钅兆,若其事立(大锄谓之钅兆。羊昭反);行服连(辇名,所以载作器,人挽者)、轺(羊昭反)、┝(居玉反)者(大车驾马),必有一斤、一锯、一锥、一凿,若其事立。不尔而成事者,天下无有。’今针之重加一也,三十针一人之籍(针之重,每十分加一分为强强取之,则一女之籍得三十针也矣)。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刀之重,每十分加六分以为强而取之,五六为三十也,则一女之籍得五刀)。耜铁之重加七,三耜铁,一人之籍也(耜铁之重,每十分加七分以为强而取之,则一农之籍得三耜铁也)。其馀轻重皆准此而行(其器弥重,其加弥多),然则举臂胜(音升)事,无不服籍者。”桓公曰:“然则国无山海不王乎?”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国(虽无海而假名有海,则亦虽无山而假名有山),售盐於吾国(彼国有盐而籴於吾国为售耳),釜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受,取也。假令彼盐平价釜当十钱者,吾又加五钱而取之,所以来之也。既得彼盐,则令吾国盐官又出而籴之,釜以百钱也),我未与其本事也(与,用也。本事,本盐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以重相推,谓加五钱之类也。推,犹度也),此用人之数也(彼人所有而皆为我用也)。”又曰:“齐有渠展之盐(渠展,齐地,沛水所流入海之处,可煮盐之所也,故曰渠展之盐)请君伐菹薪(草枯曰菹,采居反),煮水为盐(煮海水),正(音征)而积之。十月始征,至於正月,成三万六千锺,下令曰:‘孟春既至,农事且起,大夫无得缮冢墓,理宫室,立台榭,筑墙垣。北海之众,无得聚庸(庸,功也)而煮盐(北海之众,谓北海煮盐之人。本意禁人煮盐,下令以农事,虑有妨夺,先自大夫起,欲人不知其机,斯为权术)。此则坐长十倍,以令粜之。梁、赵、宋、卫、濮阳,彼尽馈食之国(本国自无盐,远馈而食),无盐则肿,守圉之国(“圉”与“御”同,古通用)用盐独甚。”桓公乃使粜之,得成金万斤。
按:《周礼》所建山泽之官虽多,然大概不过掌其政令之厉禁,不在於征榷取财也。至管夷吾相齐,负山海之利,始有盐铁之征。观其论盐,则虽少男、少女所食;论铁,则虽一针、一刀所用,皆欲计之,苛碎甚矣。故其言曰:“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人之养(养,利也),隘其利途。故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又曰:“夫人予则喜,夺则怒。先王知其然,故见予之形而不见夺之理,故民可爱而洽於上也。”其意不过欲巧为之法,阴夺民利而尽取之,既以此相桓公霸诸侯,而齐世守其法。故晏子曰“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鱼盐蜃蛤,弗加於海。民参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山林之木,衡麓守之;泽之萑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侯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Τ介之关,暴征其私。布常无艺,徵敛无度。”盖极言其苛如此。然则桑、孔之为,有自来矣。
汉高祖接秦之敝,量利禄,度官用,以赋於民。而山川、园池、市肆祖税之入,自天子至於封君汤沐邑,皆各自为奉养,不领於天下之经费。秦赋盐铁之利,二十倍於古,汉兴,循而未改。
按:史既言高祖省赋,而复言盐铁之赋仍秦者,盖当时封国至多,山泽之利在诸侯王国者,皆循秦法取之以自丰,非县官经费所榷也。
孝惠、高后时,吴有豫章铜山,即招致天下亡命盗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
班固赞曰:“吴王擅山海之利,能薄敛以使其众,逆乱之萌,自其子兴。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山海不以封,盖防此矣。”
武帝元狩四年,置盐铁官。
元狩中,兵连不解,县官大空,富商大贾冶铸鬻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於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五年,仅、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藏,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农佐赋。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鬻盐,官为牢盆(苏林曰:“牢,价直也。今世人言雇手牢。”如淳曰:“牢,廪食也。古者名廪为牢。盆,煮盐盆也”)。浮食奇民欲擅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敢私铸铁器鬻盐者,钅大左趾,没入其器物。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使属在所县。”使仅、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吏益多贾人矣。孔仅使天下铸作器,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矣。益广关,置左右辅。初,大农斡盐铁官布多,置水衡,欲以主盐铁,及杨可告缗,上林财物众,乃令水衡主上林,上林既充满,益广。卜式为御史大夫,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苦恶(盐味苦,器脆恶),贾贵,强令民买之,乃因孔仅言事,上不说。
先公曰:“孔仅、咸阳所言,前之属少府者其利微,今改属大农,则其利尽,此聚敛之臣饰说以盖其私也。管仲之盐铁,其大法税之而已,盐虽官尝自煮之以权时取利,亦非久行,铁则官未尝冶铸也,与孔、桑之法异矣。”
元封元年,因桑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