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微,户四千;王千八百;帝妹户千;中宗诸女亦如之,通以三丁为限。及皇子封王,户二千,公主五百。咸宜公主以母惠妃故,封至千。自是,诸公主例千户止。
《唐史 赞》曰:“唐自中叶,宗室子孙多在京师,幼者或不出ト,虽以国王之,贵与匹夫不异,故无赫赫过恶,亦不能为主室轩轾,运极不还,与唐俱殚。然则历数短长,自有底止。彼汉七国、晋八王,不得其效,愈速祸云。”
肃宗尝问於李邺侯泌曰:“今郭子仪、李光弼已为宰相,若克两京,平四海,则无官以赏之,柰何?”对曰:“古者官以任能,爵以酬功,汉、魏以来,虽以州郡治民,然有功则锡以茅土,传之子孙,至於周、隋皆然。唐初,未得关东,故封爵皆设虚名,其食实封者给缯布而己。贞观初,太宗欲复古制,大臣议论不同而止,由是赏功多以官。夫以官赏功有二害,非才则废事,权重则难制。是以功臣居大官者,皆不为子孙远虑,务乘一时之权邀利,无所不为,向使禄山有百里之国,则亦惜之,以传子孙不反矣。为今之计,俟天下既平,莫若疏爵土以赏功臣,则虽大国不过二三百里,可比今之小郡,岂难制哉?于人臣乃万世之利也。”上曰:“善。”按:如邺侯之说,则知唐之所谓爵士,是虚名,且无承袭。盖受封者於内府给缯布,不得以自食其所封之地,则只同俸赐,不可以言胙土矣。故今叙唐之封建,只及诸王,而凌烟功臣以下之封公侯者,更不叙录,盖既无胙土世袭之事,则封建之规模尽失矣。
唐初,如英、卫之类,其子尚袭封,至中叶以後,则此制尽废(如狄仁杰封梁公,子光嗣,未尝袭梁公。张说封燕公,子均未尝袭燕公)。又按《唐会要》,神龙二年七月制:“功臣段志元、屈突通、萧、李靖、秦叔宝、长孙顺德、刘弘基、宇文士及、钱九陇、程知节、庞卿恽、窦、苑君璋、李子和、张平高、张公谨、梁恪仁、安修仁、秦行师、独孤卿、苏定方、李安远、郑仁泰、杜君绰、李孟尝等二十五家,所食实封,并依旧给。”可见当时所给实封缯布,止受封者之身,如此二十五家则特旨依旧支给耳,非通例也。
○唐天宝以後藩镇
按:唐自中叶以来,皇子弟之封王者不出ト,诸臣之封公侯者不世袭,封建之制已尽废矣。至肃、代而後,则强藩私其土地甲兵而世守之,同於列国,故取《唐书 藩镇传》述诸镇传授之次第,以继诸王之後。
《唐书 藩镇传叙》曰:“安、史乱天下,至肃宗大难略平,君臣皆幸安,故瓜分河北地付授叛将,护养孽萌,以成祸根。乱人乘之,遂擅署吏,以赋税自私,不朝献於廷。效战国,肱髀相依,以土地传子孙,胁百姓,加锯其颈,利怵逆,遂使其人自视犹羌狄然。一寇死,一贼生,讫唐亡百馀年,卒不为王土。当其盛时,蔡附齐连,内裂河南地,为合从以抗天子。杜牧至以“山东,王不得,不王;霸不得,不霸;贼得之,故天下不安。”又曰“厥今天下何如哉?干戈朽,铁钺钝,含忍混贷,昭育逆孽,殆为故常。而执事大人曾不历算周思,以为宿谋,方且嵬岸抑扬,自以为广大繁昌莫己若也。呜呼!其不知乎,其俟偃蹇颠倾而後为之支计乎?且天下几里,列郡几所,自河以北,蟠城数百,角奔为寇,伺吾人憔悴,天时不利,则将与朋伍骇乱吾民於掌股之上。今者及吾之壮,不图擒取,乃偷取恬逸,以为後世子孙背胁疽根,此复何也?议者曰:倔强之徒,吾以良将劲兵为衔策,高位美爵充饱其肠,安而不挠,外而不拘,犹豢虎狼而不拂其心,则忿气不萌,此大历、贞元所以守邦也。何必疾战焚煎吾民,然後为快也。愚曰:大历、贞元之,有城数十,千百卒夫,则朝廷贷以法,故於是阔视大言,自树一家,破制削法,角为尊奢。天子不问,有司不呵;王侯通爵,越录受之;觐聘不来,几杖扶之;逆息虏允,皇子嫔之。地益广,兵益强,僭拟益甚,侈心益昌。土田名器,分画大尽,而贼夫贪心,大及畔岸,淫名越号,走兵四略,以饱其志。赵、魏、燕、齐,同日而起,梁、蔡、吴、蜀,蹑而和之。其馀混倾轩嚣,欲相效者,往往而是。运遭孝武,前英後杰,夕思朝议,故能大者诛锄,小者惠来。大抵生人油然多欲,欲而不得则怒,怒则争乱随之。是以教笞於家,刑罚於国,伐於天下,裁其欲而塞其争也。太历、贞元之反此,提区区之有,而塞无涯之争,是以首尾指支,几不能相运掉也。凡今者不知非此,而反用以为经,将见为盗者非止於河北而已。呜呼!大历、贞元守邦之术,永戒之哉!魏博传五世,至田弘正入朝;十年复乱,更四姓,传十世,有州七。成德更二姓,传五世,至王承元入朝;明年,王庭凑反,传六世,有州四。卢龙更三姓,传五世,至刘总入朝;六月,朱克融反,传十二世,有州九。淄青传五世而灭,有州十二。沧景传三世,至程权入朝;十六年而李全略有之,至其子同捷而灭,有州四。宣武传四世而灭,有州四。彰义传三世而灭,有州三。泽潞传三世而灭,有州五。虽然,迹其由来,事有因藉,地之轻重,视人谋臧否欤!今取擅兴若世嗣者为《藩镇传》。若田弘正、张孝忠等,暴忠纳诚,以屏王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