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情之难察。惟盗为最。善弭盗者。贼犯到官。即便亲审。细心查其形状。从容辨其虚实。盗之真情自见。真赃自获矣。若惮于任事。懒于推鞫。有实为真盗。而妄攀平人为同盗者。问官轻信其言。尽拘严审。往往搜赃不获。死于严刑。则昏庸酷暴。岂能免故勘平人之咎乎。
按宋李及守泰州。会有屯驻禁军。白昼掣妇女银钗于市。吏执以闻。及方坐观书。召之使前。畧加诘问。便伏罪。令斩之。复观书如故。将吏皆惊服。
按汉贾琮为交趾刺史。到部。讯贼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自活。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流移。蠲其徭役。诛斩渠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闲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更不敢犯。在事三年。为十三州最。
纵奸捕借盗指赃诈害良善算过
凡地方报盗。须差快壮访挐。独是捕盗者快壮。为盗者亦快壮。真盗非快壮不能审。平人非快壮不能诬。真赃非快壮不能得。假赃非快壮不能为。且此辈一执红票。闾阎所至惊扰。贼未获。则与保甲人等。彼此扶同。胡疑妄指。即将平人及曾为窃盗。及乞食贫民。巧挐怪绑。异拷严鞫。手执失单。逼之招认。不合、则棰楚乱加。偶合、则令招伙盗。授之口词。使之攀咬良民。苦受非刑。何所不认。然则奸捕之为害。可胜道哉。夫问刑谓之审。具报谓之详。详审二字。此圣王治狱之精意也。今之讯狱者。幸于此两字留心焉。无堕奸捕术中。使良善被害。则冤狱必少矣。
纵护衙门人使小民含冤过倍算
四民之中。各有攸属。惟在官人役。男不耕耘。妇不蚕织。衣必重锦。食必梁肉。无农夫之苦。有阡陌之得。非侵食官钱。则朘削民。一纸书到乡。威则如虎。吏则如帝。酒楼肆食。血味侵牙。链锁踏舡。缧绁私室。荡子恣其贪饕。贫窭重为需索。行旅者、途正遥而赀已罄。对簿者、讼未结而囊已空。甚至句摄数人。释去者七八。欲壑未盈。仇陷莫白。蠹国殃民。莫此为甚。使无以约束之。则若辈虎狼之毒。万人负累。千家愁苦。岂可以为民之父母哉。
人命不即检验伤证定案致招情出入拖累多人算过如审非真命而轻易发检使死者不得全尸生者多般受累算过
从来狱贵初情。谓犯事之始。智巧未生。而情实易得。是以人命报官之日。官即亲为相验。登记伤痕。当场审定。则初情乃确案也。倘官吏才识昏短。供招苟且。耽延累岁。苦累多人。所不免矣。甚至非真正人命。又必再更检官。再更仵作。死者既以挺刃丧命于生前。又以蒸煮分尸于身后。则检官不慎之罪也。
汉宣帝诏曰。狱者万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养育羣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则可谓文吏矣。潘游龙曰。他讼易结。独有人命一事。最多纠缠。变态特甚。断斯狱者。信不可不详究民情也。若不明法律。则吏胥得以因缘为奸。其任意出入。害有不可胜言者矣。
服毒投水悬梁图赖人命审无威逼辄断葬埋以长轻生之习算过
书曰。好生之。洽于民心。夫好生之心。人皆有之。乃愚民往往轻生。以为诬赖之本。惟在贤有司详慎究诘。务使情节了然。处置得宜。庶生死两不含冤。百姓赖以全活者多矣。
相验人命憎嫌凶秽不亲至尸前听仵作混报者算过
人命招情。全凭检验。若赴检之时。嫌其凶秽。皆不近尸。惟有尸亲仵作。喝报尸伤。或多增分寸。或乱报青红。闲有犯人与尸亲争伤。而检官竟不经目。止执一笔为仵作誊录耳。及申报上司。或以伤痕不对为驳诘。问官之才力可知矣。
按宋周敦颐提点广东南路刑狱。不惮出入之劳。瘴毒之侵。虽荒崖绝岛。人迹所不至者。亦必缓视徐按。务以洗冤泽物为已任。得罪者自以为不冤云。
用刑不当以致罪不至死而杖毙者过倍算
欲令民之从善。惟恃此不忍刑之之一念。有以感之。死者尚当为之求生。况法不至死耶。律有故误二条。如酷刑以毙民者。是则故而巳矣。
成祖谕执法诸臣有曰。司理之职。重民命为本。辅君之道。于仁政为务。又曰。古人不得已而用刑。故常钦恤。后世以治刑为能事。则必流于刻。又曰。匹夫匹妇不得其死。有伤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又曰。谓之钦恤者。欲其敬慎恻怛。使有罪者不幸免。无罪者不滥诛。一归至当而后已。
汉文帝诏曰。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夫牧民而道之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坐之。是法反害于民为暴者也。
按宋曹知徐州。有吏犯罪。踰年杖之。人莫知其故。彬曰。吾闻此人新娶妇。若杖之。舅姑必以妇为不利。而朝夕詈之矣。其何能存。吾故缓其事而法亦不废。
纵行杖人打下腿弯任他索诈算过
为治者持法不可不严。宅心不可不宽。小民苟犯三尺。固弗敢贷。然使任皁隶之需索。听从恶卒。重责腿弯。或内溃割肉。或筋伤残废。牧民自有常刑。何必如是残民以逞哉。
汉文帝诏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过。教未施而刑加焉。或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