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存、聂棠四跋,焘跋载杨邦弼所作墓志,称彻登宣和甲辰第。授辰州辰溪县丞,就升令。在任五年,辟差沅州军事判官摄倅事。继权麻阳县,寻辟鄂之嘉鱼令。复权岳之平江,越半岁即真。复忤权贵,弃官归。
张浚欲辟之入幕,不肯就,遂终老於家。又称其在沅州定猺贼之乱,在麻阳擒巨寇曹成,在平江佐征杨幺,运饷亦有功。而卒以不善谐俗罢。所叙彻之生平,尚可概见。彝尊及鹗盖均未见此本,故所言或舛或略也。其论诗,大抵以风教为本,不尚雕华。然彻本工诗,故能不失风人之旨。非务以语录为宗,使比兴之义都绝者也。
△《唐诗纪事》八十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计有功撰。有功字敏夫,其始末未详。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绍兴五年秋七月戊子,右承议郎新知简州计有功提举两浙西路常平茶盐公事。
有功,安仁人,张浚从舅也。”又考郭印《云溪集》,有和计敏夫《留题云溪诗》曰:“知君绝学谢芸编,语默行藏不碍禅。亲到云溪重说偈,天开地辟见纯全。”
则敏夫为南渡时人。详印诗意,盖耽味禅悦之士。而是集乃留心风雅,采摭繁富,於唐一代诗人或录名篇,或纪本事,兼详其世系爵里,凡一千一百五十家。唐人诗集不传於世者,多赖是书以存。其某篇为某集所取者,如《极玄集》、《主客图》之类亦一一详注。今姚合之书犹存。张为之书独藉此编以见梗概,犹可考其孰为主,孰为客,孰为及门,孰为升堂,孰为入室。则其辑录之功,亦不可没也。
惟其中多委巷之谈。如谓李白微时曾为县吏,并载其牵牛之谑、溺女之篇。俳谐猥琐,依托显然,则是榛楛之勿翦耳。
△《观林诗话》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宋吴聿撰。聿字子书,自署楚东人。楚东地广,莫能知其邑里。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此书,亦云不知何人。案书中称“衣冠中有微时为小吏者,作《三角亭诗》,有‘夜欠一檐雨,春无四面花’之语。献其所事,异之,使学。果后登第,今为郎矣”云云。案曾三《异同话录》载此事,称为余子清之祖仁廓。则子书盖南宋初人,故所称引,上至苏轼、黄庭坚、贺铸,下至汪藻、王宣而止也。
其中如辨陆厥《中山王孺子妾歌》误用安陵君一条,李善《文选注》已先有此论。
聿抒为新得,盖偶未及检。又引《摭言》赵牧学李长吉歌诗一条,《摭言》无此文,盖记杜牧语又误增学李长吉歌诗一句,亦为疏舛。卷末录谢朓事三条,不加论断,殊无所取。核其词意,似乎欲解王安石、欧阳修倡和诗中“吏部文章二百年”句,而其文未毕。或传写有所佚脱,又误分一则为三则欤?聿之诗学出於元祐,於当时佚事,尤所究心。如谓黄庭坚论黄独为土芋,而云或以为黄精者,乃指苏轼“诗人空腹待黄精,生事只看长柄械”句,而不欲显名。又陈师道所称“但解开门留我住,主人不问是谁家”句,乃苏轼《藏春》两绝句之一,托云古语。又苏轼“不向如皋闲射雉,人间何以得卿卿”句,世讥轼误以如皋为地名。
聿谓亲见其手写《会猎诗》,“不向”乃作“向不”。又轼尝名贾耘老之妾曰双荷叶,世不晓所谓。聿谓其事载《泉南老人集》,取双髻并前之义,其名出於温庭筠词。《渑水燕谈》称张舜民题苏轼《老人行役》诗,乃苏辙作,王辟之误记。
轼《梅花诗》用返魂字乃用韩偓《金銮秘记》中语。说者误引“苏德哥及聚窟州返魂香”事。皆查慎行补注苏诗所未及。又如黄庭坚《与惠洪》诗,实用陈平“传解衣臝而刺船”句相谑。洪作《冷斋夜话》,乃以欲加冠巾自解,与庭坚自称从王安石得古诗句法,及安石词“揉蓝一水萦花草”句,乃追用所见江上人家壁间绝句诸事,亦他书所未言。至於引郭义恭《广志》证陆龟蒙诗“蕙炷”字,引尉迟枢《南楚新闻》证僧诗“毡根”字,引《隋书礼志》证古诗“长跪问故夫”句,引许慎《说文》证“衣亦可名不借,不独草屦”,引《南史邱仲宇传》证唐诗《半夜钟》,引《宋书》证“吴融误用虞啸”事,引《世说新语》庾亮事证“著屐登楼”。引《元结自序》证欧阳修、黄庭坚误读笭箵字,引潘岳《西征赋》证晁错之错可读七各切,引江淹《杂拟诗》证《东观奏记》误称沈约,引顾愔《新罗图记》证松五粒非五鬛,引《歌录》证殷芸小说误解蜻蛚,引《西京杂记》驳贺铸词误用玉砚生冰。以及驳苏轼误以白居易《除夜诗》为《寒食诗》,以长桑君为仓公,以《左传》“小人之食”为“小人之羹”诸条,皆足以资考证。
在宋人诗话之中,亦可谓之佳本矣。
△《四六谈麈》一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案此书为左圭《百川学海》所刊旧本。卷首但题灵石山药寮字,不著撰人。
《书录解题》载为谢伋撰,考书中时自称伋,则其说是也。伋字景思,上蔡人。
官至太常少卿。参政克家之子,良佐之从孙。所称逍遥公,即良佐也。其论四六,多以命意遣词分工拙,视王铚《四六话》所见较深。其谓四六施於制诰、表奏、文檄,本以便宣读,多以四字六字为句。宣和间多用全文长句为对,习尚之久,至今未能全变。前辈无此格。又谓四六之工在於翦裁,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