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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庚申君遗事-清-万斯同-第3页

不负宋而又享国之久。然顺帝之负文后,岂其少恩哉?国祚之归于大明,宜矣。予归老于家,或诵虞文靖公诗所纪瀛国之事,因而有感,遂并书旧所闻者,使知宋三百年之德泽不泯也。如是,顺帝幽文后,杀其太子,此天使宋之遗孽,灭元之报复也。
  永乐十年五月十八日,我太宗文皇帝御武英门,命内官李谦、王吉于古今通集库取宋列帝遗像,命臣忠彻及画士百户徐英观之。上笑谓忠彻曰:“宋太祖以下,虽是胡羊鼻,其气象清癯,若太医然。”十九日,上复御武英门,命臣忠彻同内官王吉看元列帝像,俱魁伟雄迈。上曰:“都吃绵羊肉者。”及观顺帝像,顾谓臣忠彻曰:“唯此何为类太医也?”忠彻斯时承命未实,俯首莫对。今蒙赐老田里,得以历考宋元史传,暨元学士虞集所作第十六飞龙之详,果符太宗文皇帝之言,感念圣鉴之明,愧当时不能对此为恨,庸书以俟秉笔者补之。
●瀛国公遗事《水东日记》(叶盛)
  “皇宋第十六飞龙,元朝降封瀛国公。元君召公尚公主,时承锡宴明光宫。酒酣伸手扒金柱,化为龙爪惊天容。元君含笑谓群臣,凤雏宁与凡鸟同。侍臣献谋将见除,公主泣泪沾酥胸。幸脱虎口走方外,易名合尊沙漠中。是时明宗在沙漠,缔交合尊情颇浓。合尊之妻夜生子,明宗隔帐闻笙镛。乞归行宫养为嗣,皇考崩时年甫童。元君降诏移南海,五年乃归居九重。忆昔宋祖受周禅,仁义绰有三代风。至今儿孙主沙漠,吁嗟赵氏何其隆。”右诗不知何人作,尝闻节之诵一过。适过廷器指挥谈及之,为略考诸史册所书、野史所记并附此诗于此,以俟知者。
  史云:元顺帝名妥欢帖睦尔,明宗长子。母罕禄鲁氏,名迈来迪。明宗为周王,居朔北,过其地纳之,生帝。常被谗于文宗,移居广西,十三岁迎归即位。初文宗在上都时,将立之为太子,乃以顺帝乳母之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因黜之江南,而召虞集,使书诏,播告中外。时省台臣皆不敢斥言,唯讽集使速去。文宗与幼君相继崩,大臣将立帝,召诸老臣赴上都议事,集亦在列。马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集乃谢病归临川。帝既立,侍臣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后,至元二年二月,追尊帝生母迈来迪为真裕徽圣后。至八年十一月,集卒,年七十二。
  钱塘瞿宗吉《诗话》云:“虞伯生,际遇文宗置奎章阁,为学士,天历至顺间,文治灿然可观。顺帝为明宗子,文宗忌之,远窜海南。诏书有曰:‘明宗在北之时,自以为非其子。’伯生笔也。文宗晏驾,宁宗立八月崩,国人迎顺帝立之。帝入太庙,斥去文宗神主,命四方毁弃旧诏。时伯生在江西,以皮绳拴腰,马尾缝眼,夹两马间。逮捕至大都,嫉之者为十七字涛曰:‘自谓非其子,如今作天子。传语老蛮子,请死。”至则以文宗亲改诏稿,呈顺帝览之,曰:‘此朕家事,外人岂知?’遂得释,两目由是丧明,不复能楷书矣。”
●又
  《日记》三十七卷,已载瀛国公事,近见《寰宇通志》、《政和县志》及《符台外集》,乃知此诗余应作,袁忠彻以为虞集作,非也,并录于此。《通志》云:“国朝之初,闽儒余应,因读元虞集所草,庚申君非周王己子之诏,作诗云云。”(诗已见前,不复录。)《政和志》云:“福建政和县儒学训导余应,悲宋室以仁义亡国,因览虞文靖公,为文宗皇帝草顺帝非周五己子之诏,撰诗以述其事。”《符台外集》则直谓:“学士虞集所撰,殊失其实,当以前二说为据。”
●庚申君遗事《闲中今古录》(黄溥)
  宋太祖建隆庚申,受禅后,闻陈希夷只怕五更头之言,命宫中转六更方严鼓鸣钟。太祖之意,恐有不轨之徒窃发于五更之时。故终宋之世,六更转,于宫中然后鸣钟,殊不省,更庚同音也。至理宗景定元年,历五庚申,越十七年末,宋亡,而希夷五更头之数信矣。到元朝延佑年庚申,而至正帝生,帝乃宋少帝赵显子,详见后录。我大明兵入燕都,遁去,当时人只呼庚申帝。观刘尚宾集《庚申帝大事记》是也,后方号顺帝云。由此观之,则宋祖命转六更之言,益信不爽。
●又
  宋太祖与陈希夷论国祚五更六更之事,予述之篇首矣。而六更之说未竟,兹毕其说。尝闻先大父南山先生曰:“永乐间,一日谒尚宝袁公,公曰:‘昨日同太监二人侍上位,看历代帝王象。看到宋太祖,上曰果然面方耳大,又曰真宗而下诸象,清楚如今时太医样一般。看到元世祖,上曰北人南相。看顺帝像,又曰此又如太医样,何也?不能对而退。’大父答曰:‘公尚不晓此耶?昔宋幼主显之妻有娠,元明宗见貌美悦之,乃生顺帝也。’尚宝因叹不得以此对为恨。”仍备述于《符台外集》而不明大父所云。近观叶文庄《水东日记》载一诗云:“皇宋第十六飞龙,元朝降封瀛国公。元君召公尚公主,时承赐宴明光宫。酒酣伸手扒金柱,化为龙爪惊天容。元君含笑语群臣,凤雏宁与凡禽同。侍臣献谋将见除,公主泣泪沾酥胸。幸脱虎口走方外,易名合尊沙漠中。是时明宗在沙漠,缔交合尊情颇浓。合尊之妻夜生子,明宗隔帐闻笙镛。乞归行宫养为嗣,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