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东洋不先行知会而遽下出师之令,是既无列国相交之谊,且又失和好之心;乘势擅行,冀出我国之度外耳。闻前、昨二日,本处宪司与驻此之东洋领事文书往返繁多,不知相议何如。第传闻者,尚有一端焉。见前报犹云:系为报雠出师也。又曰:实非报雠起见,仅赴该处查看而已。噫!是何言欤!闻振旅万有五千人,而仅以「查看」为名乎?异哉!其言之不足信也。而闻此言者,则前论另有别图之疑,其犹不可解乎!然则该领事苟实出前言,则传闻之有此役,实无缘无故矣。盖前此东洋先从外务大臣之请于台湾者,缘因被枉欲征罪,报雠而已。本朝真以为愿明直曲之道,故继许其自行征办;是因有报只之处,而许其自行复只耳。乃今日既谓无只图报,则本朝前许之言,固可废矣。若兹之东洋兴师逞志经往我属地,而猥云「查看」者,是属无故而来犯我疆界矣。此事也,似宜即乘电线传问于东朝,请其即回报以实在情意,然后始行办理可耳。
夫东洋之弃旧求新,矜情强辩;固其国之机事,在他国亦不能与明言。至其求新而致于见嫌于己国之民,且遂起意称兵于我大邦之屏藩以图输服而兼并为塞怨计,是所谓义外之行,非王者之师也。而该国因得西式之船,效西国兵法之灵,则观其举动亦似怀纵横恃势之心矣!夫精器也,必得精手以用之。新法、新器若不熟于行用,不如仍用已娴之旧法、旧器也;东洋人其念及此理也?且不忘其己之为国,不过区区;中国之为邦,岩岩广大也!
本馆得出师各情,惟自西报;而译得所论者如此,亦惟藉风闻而已,且旁观而已。抑或西字日报其或谬于传述欤?亦未可知。而我国之操政柄者,其量力度势,就此情形以权其轻重焉,可无疑虑也;斯天下幸甚矣!
三月初五日
摘录香港中外新闻
日本国近有用兵台湾之耗;现得其消息云:月之十四日,日本宰臣大招水、陆两军,颁谕于众曰:『今台湾之生番启衅寻怨,据险负嵎;劫掠我国货财,戕贼我国人命。兹尔众士欲为君父雪耻、欲为死者洗冤,务宜奋勇』!当场同声敌忾。特以战舶三艘,立命驶赴之府;俟至之府之日,更会齐现所泊之船一艘,并速向台湾进攻。盖已发施号令,调拨劲兵一万五千云。
或谓日本国君于是举也,固有非其所欲焉;特逼于国人之切齿高丽,故移兵于台湾为舍难取易之计耳。不知兵者,险事也。用之而胜,则御侮;用之而不胜,则取辱。以日本今日论之,姑勿言其行军一蹶,适足以丧民命、挫国威;纵或□持百战不治之操,则班师之日,费糈粮、饷士卒、耗财用、缺生齿,元气久未可服,内乱益恐日萌!图治之要,期之于长而不期之于暂;一旦祸成既往,其计将若之何!且台湾一岛久已隶于中国版图,使果梗命不化,胡弗先请于中国,使革其顽蒙,顺其性命;亦可见其于中国得尽友谊之诚,而又不失为忠恕待人之道。故谓日本此举,无乃计之绌也哉!
三月初七日
阅申报论台湾事
前闻东洋征讨台湾生番,亦曾论及此事。昨闻香港中外新闻,又将此事列入报中;顷又接福建官场来函备述此举,以为东洋人大属荒谬!
夫台湾,我朝版舆之地也。且生番又□其地,化外之民也。故生番之不通王化、不服惩治,尽人而知之。不但东洋数人贸贸然往彼,自取其祸;即华人有误入其境者,虽盈千累万,彼亦可生噬而不恤也。所怪东洋人与彼接壤,岂有不知其情性乎!乃竟自投罗网,致彼逞烹食之常;此皆东洋之自不知机,实是生番之素行常度也。乃今东洋人不知轻重缓急、不守法度规矩,遽尔兴师征讨以为报仇雪恨之计,岂知已视我朝有玩于股掌之势!所以然者,诚以台湾为中国所隶之版图,而生番又为中国化外之顽民耳。若因顽民而逞志报雠,则其地之良民亦连累而遭劫;有是理乎?此台湾之人所为痛心而疾首,而闽省之民又为拊膺而扼腕者也。
然则东洋人果可操必胜之权乎?恐未必能也!因有主客之分也,更有众寡之别也,又有劳逸之判也,且有负嵎之固也。况其地富饶甲于各口,强横独出此乡;不啻豺狼,真如虎豹。果其奋力大肆凭陵,正所谓百夫决拾、万人莫言也;此是后言,姑弗具论。第由今观之,则东洋之篾视我朝之人,已可概见。虽曰「前有允其报复之请」,此亦中华万不得已之衷怀,亦未有准其兴万五千大兵之意;不过为以暴易暴,以强攻强之思耳。然其中良莠不齐,贤愚不等;倘为此无人性之顽民而波及守礼信之良民,岂得为仁义之师、堂皇之举乎?
或曰:此东洋人或因利而行之,而藉此兴兵以窥伺中华边徼之地耳。果如是言,则东洋之处心积虑,已非一日矣。而故令一、二敢死之士故入生番重地以寻此衅端,可图此举以借报仇之名耳,是将有不可问之心矣!因先论及之,以俟后来之情形果有当于斯言否?
三月初八日
再论东洋进征台湾略
昨得东洋横滨传来西字日报,将东洋征台湾一役有云:日本之居心,将在据台湾□□□偏□盘踞重兵,以为己有也。盖图自□以后,藉以震威岛屿之生番,不使其有伤残逞凶之惨;庶遇彼东洋民,概能安心无惧。且曰:相传生番所居之地,不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