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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清宫禁二年记-清-裕德菱-第35页

西衣时也。今尔之衣,尔必觉其安适矣。”当葫芦成熟时,乃割之。太后必以竹刀刮其外皮,而以湿布拭之,曝之使干。不数日间,辄作褐色。乃悬之而作颐和园中之饰品焉。有一室中,共有葫芦一万,其状各殊。至以布拭葫芦,俾丽其色,与所以刮之,以备宫中之用者,皆宫眷分内事也。惟余等中,除太后外,鲜有审慎及之者。一日余方从事于此,忽有一葫芦之老者,其顶为余击落,而此又太后所最喜者。余时不敢以所过往告太后。一宫眷语余:“莫若尽弃之而不言也,葫芦甚多,太后或不得而觉之。”余卒自决,莫若往告太后。苟有责罚,受之可也。而太后竟未尝以此有所烦扰,殊足奇异。太后曰:“此实太熟,其顶固将坠落,尔适以其时拭之,而遂堕耳。此殊无法可施也。”余告太后:“以余之不慎,自念殊惭!况此为老祖宗所悦者耶。”而此事乃毕矣。时诸宫眷均坐憩室中,亟欲知余之所以脱此厄者。迨既告之,佥谓彼等苟有犯是者,必遭呵责云,且均大笑,而谓:“悦爱者所事,无不佳者。”是言殊使余不自适。继以此事一一告之皇后,渠谓余以实言告太后甚当。并嘱余审慎,嫉余者颇多也。九月之初,菊花发芽,宫眷之责,应每日往整齐之,尽去其芽,每干仅留其一。以此则菊可肥硕,花开亦大,虽太后亦从事焉。太后于菊最精详,余等之手,苟不凉者,不得抚之。盖谓热手,将使叶之萎也。其花灼九月杪,或十月初则盛开。太后之于菊也,盖有奇能。能于菊之未萌芽时,道其花之形与色。彼恒谓此将作红花者,余等乃以竹片书其名于上,而插之花盆中。继又谓此必白者,余等复如前法以竹片插盆内,而书其名。太后曰:“此为尔第一年之居宫中也,尔今见此,及闻吾所述者,必甚奇。然吾于此,鲜有讹误也。花开时,尔将见之矣。”此言诚然,盖无有不如渠所预述者。余等中无一能知太后奚以能辨别之故,且一无所讹。余曾询其故,而彼乃以秘密见答。
当此际也,画像之进行甚缓。一日太后询余:“果以何时而能毕之?”并询欧俗:“如此像者,应如何酬报之?”余答:“率以巨金为酬。”太后颇不然是,谓:“中国俗尚,以金钱见酬,殊见侮也。”彼意酬加尔女士以勋章,较以钱酬者优甚。此时余不克复有所言,然决意一俟有机遇,当再为太后言之。
九月间,有一俄国马戏来北京,致宫中诸人,无不互相道之。太后闻之既久,乃询其状果何似。余等既详告之,彼觉殊有兴趣,且谓颇愿一视之。时余母念苟以马戏来宫中者,诚佳事也。遂问太后以能如此否。太后闻是甚喜,并备置一切,以便戏此。各事既定矣,马戏中诸人及其所携之兽,均寓于吾等所居之左右。故余等乃出私资以饮食之。因欲以马戏示之太后,故所费亦不之计。其帐幕约两日始张成,而于是时,已有人以其所行之事,报之太后矣。方马戏开演之前一日,吾见太后退朝时,其状甚怒。余等乃询其故。彼告余母及余,谓:“有御史等,颇不以马戏之来宫中为是。因此等举动,从未有入宫闱者,乞太后罢之。”太后言时,大怒而言曰:“且视余之权力果何似也。余仅欲视一马戏耳,乃不能使人之不余逆。”吾思莫若给以资而遣之去,夫太后以为是者,余等固无敢违之也。乃太后思之有顷,跃而言曰:“彼等之帐暮固已张矣,他人将不计其有马戏与否,而其议论则同,吾必举之。”以是乃得如式举行。太后与诸宫眷等无不欣慰者。戏中有一段为幼女于球上跳舞,太后最悦之,且令重演之,至于数次。另有一段之有兴趣者,则摆棍戏也。满宫中人,除吾母及吾姊妹外,从未有见马戏者。太后于时,甚惧夫此人由摆棍坠下而自戕也。又有一段之娱太后者,则乘无鞍之马以竞技也。太后见是甚奇之。其为太后所反对者,则以提议携狮虎之类以来宫中也。太后意以此等野兽来宫中,殊不妥善,宁不阅之。马戏之主人,乃携一稚象来,作种种灵巧之技术。此颇足使太后愉快。主人见之,即以是持赠,太后受之。事后,余等试与之戏,见象竟毫不移动,乃弃之而置宫内诸象之中。
马戏所演者共得三段。于其结幕之先,其主事者语余,谓:“极愿以狮虎之戏相示,实无危险。且大有可视者在。”余等计议者久之,太后乃允其携入,但必置之远处,并不得纵之出柙也。
方狮虎等牵入场中时,太监乃尽聚而环绕太后之左右。不数分钟,太后即命携之去,而言曰:“吾实不之惧,第虑其万一逃脱,而伤他人耳。”此后全幕遂终。太后命赏之银壹万两。彼马戏者反得巨资以去矣。
两日以后,余等犹共述马戏之价值。乃至是以往,太后述之,觉有大失所望然者。渠谓初意此必有奇异者在也。此亦太后特性中之一,盖无一事,而可使之愉快至于五分钟者。太后谓余曰:“外国技艺,吾从未见有奇异者。即以此妇所绘之画像论之,吾殊不能谓其精美,观之似甚粗率。且绘事物,又何必欲其呈彼前也。中国画家颇能绘吾之衣与鞋之类,仅一览足矣。吾意彼殊不能绘事也。惟吾之所言,尔必勿语之。”又续言曰:“方尔为吾坐,俾临绘时,尔与彼果何所言耶?”吾虽不明所语,然能见彼之语尔者,固甚多也。宫中事,尔均不可告之,且勿教以华语。吾闻彼时以各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