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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爝火录-清-李天根-第186页

妻犹陷虏城,一子未知存亡;作何寻获?黄师正多方图之』!
太仆少卿凌超疏陈『急做、实做,不出「臣谋君断」四字』;王称其要言不烦,下部议之。
初六日(癸丑)
王于建宁府登舟,十一日抵延平驻跸。
郑芝龙欲挟帝以自重,固请回天兴,命军民数万遮道号呼拥王,驾不得行;乃驻跸延平,以府署为行宫。
初,芝龙以海寇受抚,虽晋五等爵,与地方有司不相统属;闽中士大夫辄呼之为贼,绝不与通。及拥帝即位,芝龙位益高、权益重,全闽兵马、钱粮皆芝龙兄弟领之:是芝龙以虚名奉帝,而帝以全闽与芝龙也。故芝龙不肯听帝出关,思常有全闽也。
金堡至行在缴还敕印,帝欲夺情官之。堡辞再三,不允;因引先朝杨嗣昌夺情为黄道周诸人所不容为案。奉旨:『嗣昌小人,何得与尔比例』!郑芝龙闻之,以为行为大拜也,恨益甚;辅臣曾樱阴知郑意,密劝帝欲保全金堡,莫若听其辞去。
堡七疏辞,同官朱某亦为之请;始允。
唐王诛都督陈谦,以御史钱邦芑劾其外媾也。
陈谦奉鲁王使命入关,久驻衢州,持两端;云鲁王已封靖夷侯,欲以此要帝封。帝敕郑芝龙取其侯印为验,谦賷印至;帝即召入关。御史钱邦芑劾其久驻衢州,徘徊浙、闽之界,自以举足左右为轻重;因欲要取侯封:以闽要浙、以浙要闽,祗持媾斗之谋、敢行挟制之术!又历数在衢奸淫不法诸恶状。遂下之狱。芝龙疏救,不允;又行赌五千金于邦芑,请免死。邦芑惧,密启于帝,谓『陈谦为鲁王心腹,与郑至交;不急除,恐为内患』。帝遂决意杀之,即命邦芑监刑;芝龙请以己官赎谦死,帝不听。谦既死,芝龙哭极哀,厚殓之;为文以祭,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之语。从此,芝龙盖怀异志。
谦,武进人;出身甚微,作镇金、衢。甲申秋,賷弘光诏封芝龙为南安伯;比启读券,乃误书「安南」。谦谓芝龙曰:『安南则兼两广,南安仅一邑耳;请留券而易诏,更晋伯为侯』。芝龙大喜,厚赠而别;未复命而南京陷。故芝龙德之,力为申救。
有云:邦芑监刑,芝龙过市,命且停刑,极入朝申救;帝密敕速行刑,故与芝龙款语。及芝龙出,而谦首已斩。有云:芝龙谓谦就戮必经其门,临期救之未晚;帝于夜半内传片纸,别移谦他所斩之者。按此时帝在建宁,芝龙留守福京;何由入朝见帝、夜半传纸乎?皆附会之说也。
是时兵羸、饷绌,举朝如梦如醉,无谈及军事者;惟日媾帝与鲁王为仇。士英激斩清源、邦芑疏斩谦,自相残贼,皆小人为之也。
鲁王以田仰为东阁大学士。仰率兵二千从海道至绍兴谒王,故有是命。
张国柱者,故刘泽清标将;航海至浙东,依王鸣谦于定海。有弓箭手五百余人,足以制鸣谦;乃劫之内向,掠余姚,其部曲张邦宁掠慈溪。行朝震恐,议者以伯爵縻之;孙嘉绩等量署为「胜卤将军」,始还定海。
杨展尽取上川南地,屯嘉定,与曹勋等相声援;而王应熊及王祥在遵义,马干、曾英在重庆:皆宿重兵。张献忠势日蹙,惟保宁、顺庆为贼将刘进忠所守,进忠战又数败。献忠怒,遣孙可望、刘文秀、王尚礼、狄三品、王复臣等攻川南郡县;王应熊、樊一蘅急令杨展、侯天锡、屠龙、马应试及顾存志、莫宗文、张登贵连营犍为、叙州以御之。贼连战不利,曾英、王祥乘间趋成都;献忠立召可望等还。
十五日(壬戌)
鲁王既斩闽使,恐闽发兵来讨;又以大清兵固守杭州,坚不可破:遂定议抽兵属张国维西征,以礼部尚书余煌兼兵部尚书督师江上。
唐王擢熊纬为给事中。纬,字文江,南昌人,崇祯十六年进士;授行人。两京既覆,每饮酒,辄涕泗横流;友人语之曰:『昔狼曋有言:「吾未获死所」。子既有志,曷求所乎』?乃赴延平谒王,授官。
敕谕兵部侍郎于华玉曰:『朕痛南京继覆,止因兵民相恨,致危宗社。今日仅有弹丸资此民生,以期恢复一统;若复伤民,即促国脉。卿宜仰体朕意,实令民安;新兵哗噪扰民乃未经制者,卿当亟振刷精神(一作陋规),毋徒忧谗畏谤』!
黄道周至江宁,幽别室中。囚服著书,绝粒积十有四日不死;大清摄政王命斩之。临刑,过东华门,坐不起;曰:『此与高皇帝陵寝近,可死矣』!监刑者从之。幕下士中书赖雍、蔡绍谨、兵部主事赵士超等皆死(道周学冠古今,所至学者云集。铜山在孤岛中,有石室;道周自幼坐卧其中,故学者称为「石斋先生」。精天文、历数、皇极诸书,所著「易象正」、「三易洞玑」及「太函经学」者,穷年不能通其说;而道周用以推验治乱。殁后,家人得其小册,自谓「终于丙戌,年六十二岁」;始信其能知来也)。
大清内院洪承畴与道周同乡,致书劝降;道周骂曰:『承畴死久矣!松山之败,先帝痛其死,赐祭九坛、亲自哭临,备极恤典;焉得尚存?此无赖小人冒名耳』!遂被囚系。门生往见者,讲习吟咏如常;都人士争索其书,皆藏之以为宝。承畴欲生之,具疏言『道周清节夙学,负有重望;今罪在不赦。而臣察江南人情,无不怜悯痛惜道周者。伏望皇上赦其重罪,待以不死』!摄政王不允。临刑过市,见有竖「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