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知、倪元璐等所举候推吴晋昌等俱授兵部主事,本为城守计;及事迫民乱,皆未之及,以至决裂如此。贼未入城之先,中官竟以贼传入琴弦、白绫于先帝之前矣;先帝率劲旅五千余骑出平子门,中官直以炮击回矣。贼既入城,于二十一日伪张榜示,云大小文武官员,俱许报名赴见。不报名者、实时处死;容隐不举者,察出一体杀戮。时臣尚行乞于市,遂见有被捉获者、有得潜逃者;有竟赴□见为贼用者,若丧心负国之黄国琦等也。祖宗三百年来养士之恩,讵意若辈竟狗彘之不若乎!此皆臣所目击而心伤者。臣一见贼示,遂裂面割须,一刻一迁;延至四月初八日,始从水道得脱虎口。臣出都时,已将内帑金珠宝玉与民间之细软资财席卷车载,志在窜秦。又二日,闻吴三桂联满兵围都城,贼未敢出:此则风闻于途事也。臣自天津至山左,一步一趋,莫非伪官盘诘;万死一生,时与鬼伍。幸渡河至高邮,遥瞻殿下仙鹢,即匍匐追随。于仪征得见天颜,复蒙赐茶温示,悉殉国难,悲愤淋漓,哀泣如雨;一时左右臣工、夹岸庶士,无不悲号动天,皆殿下忠孝所感。朝野归命,中兴雪复在指顾间矣。臣昨见吏部出示招集补授诸臣,皆仰体我殿下用人图治之极思;而臣万不敢具呈报名者,当国家大难,苟活可耻,岂尚借此为功名地耶?况臣母年踰七十,臣祸难余生,相依为命;即愿归田力耕,养母暮年,共乐太平,死亦无憾。臣仰见内外大僚应运而兴者,颇极一时之盛;庸劣小臣,即有一得可采与未尽血衷,亦不敢冒罪遽渎。但臣前于仪征朝见之后,随驾至都,不告而去;于犬马恋主之义,悖谬甚矣!谨将臣难中闻见据事直陈,未敢文词以尘睿览。从此生还,丰草长林,未敢一日忘君父也』。
十三日(庚子)
召兵部尚书张国维以原官回部,协理京营戎政(国维,字玉笥,东阳人;天启二年进士。本年三月,以兵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驰赴江南、浙江督练兵输饷诸务,行十日而都城陷)。
起刘宗周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宗周以大仇未报,不敢受职。
召原任刑部尚书徐石麒为都察院右都御史,不至(石麒,字宝摩,嘉兴人;天启二年进士)。
超擢金声为左佥都御史,声坚不起(声,字正希,林宁人;崇祯元年进士,官御史)。
十四日(辛丑)
兵部主事凌駉起兵讨贼。
駉,字龙翰,歙人,祟祯十六年进士;官兵部职方司主事,赞画李建泰军事。建泰溃于保定,駉募兵与贼战,身负重伤,突围南归。
马士英率营兵由淮达江赴南都,共舟一千二百号。巡按御史王燮驻清江浦,令淮方义士排列两岸,不许一舟停泊、一人登岸,凡三日而毕。
建昌诸生邓思铭闻北都陷,集其济数十人为庠兵,期朔望习射、学技击为国报仇;请于有司,有司笑曰:『庠可兵耶』?众志遂懈。
吉水刘同升闻京师陷,恸哭几绝,檄告十三郡绅士举义复仇,缟素别丘垄而出。至南昌,遇杨廷麟,大集绅士于澹台祠,为先帝发丧,涓吉誓师进发。闻福王立,乃止(同升,字孝则,崇祯丁丑殿试第一人,授翰林院修撰;谪归)。
以太监韩赞周管司礼监事、卢九德为司礼监秉笔,提督京营。
安抚御史祁彪佳「恭慰睿怀启」曰:『窃照镇江为南都辅翼,其在吴、浙,犹一身之有咽喉也。臣初八日恭捧谕敕,十二日行至府城,时巡抚臣郑瑄、巡漕臣白抱一、常镇道臣张调鼎皆在其地。臣会集地方有司、绅衿耆老宣布赦谕,扬诵殿下英明与民更始德意,无不欢欣踊跃。臣即一面知会抚按督率有司遵奉谕款,务使蠲者实蠲、减者实减、折者实折、豁者实豁,荐录必当、纠劾必严,当即陆续奏缴;其它大利大弊、亟应兴除者,亦在博访详谘,另容启奏。至京边钱粮,近已停征;飞檄催趱,以期速于输解。惟是西北被难之民狂奔东南,皆到京口,人情不无恟恟;臣已发牌晓示,令择要安插,并严饬歇家旅店、渡子脚夫不许乘机需索,以为抚恤流移之计。抚臣郑瑄驻江口,统率水陆官兵六千一百余员、战船二百余只,防守甚严;池州参将黄斌卿亦统舟师前来。且闻浙江抚臣黄鸣骏遄发入卫,有兵三千,足以大壮壁垒之色。漕臣白抱一督催漕舡出闸入江者凡千余只,可使三军宿饱。常镇道张调鼎同镇江知府钱良辅、推官季曰池劝练乡勇,合一城之内,不下二万余人。此皆诸臣之竭心殚虑,以屏翰丰镐者也。在今谕旨方颁,仁恩初布,而臣子坚保障之心、士庶同欣戴之念;我殿下再造邦家、乂安四海,于此可卜』!
十五日(壬寅)
监国立于南京,大赦,□号曰弘光。
监国福王由崧即皇帝位于武英殿,诏以明年为弘光元年。大赦诏曰:『我国家受天鸿佑,奕世滋昌;保大定功,重熙累洽。自高皇帝飞龙奠鼎,而已卜无疆之历矣。朕嗣守藩服,播迁江淮。群臣百姓,共推继绪;跋涉来迎,请正位号。予暂允监国,摄理万几;乃累笺劝进,拒辞弗获。谨于五月十五日祇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于南都。猥以藐躬,荷兹神器。惟我大行皇帝英名振古,勤俭造邦;殚宵旰以经营,希荡平之绩效。乃潢池盗弄,钟簴震惊;燕京扫地以蒙尘,龙驭宾天而上陟。三灵共愤,万姓同仇。朕凉德弗胜,遗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