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扬州之民自然守之,断不敢以负朝廷者负大师相,则大师相无内顾之忧。倘高帅执迷不悟,不得扬州不止;扬民至愚至顽,有死则俱死耳,安忍与仇并活也!惟大师相裁夺而审处之。幸甚!幸甚』!
史可法「报兵民两便疏」,言「镇臣高杰之兵奉旨驻扬,而扬人坚不肯纳。盖从前既有仇隙,向后不无堤防;虽有严令驱之,不能动也。臣前急于渡江,原欲了当此事,即当讨贼西行;不意兵民扞格,竟不能解。扬人惟利兵去,各兵惟愿驻扬;而好事者遂造不根之言。如镇臣黄得功到仪真,本为安插家眷;而绐之者曰:「此乃与尔兵为难者」。于是高兵移扎于野以待之。及臣至,则又绐之曰:「此来非真心为尔」。致兵疑臣、将疑臣,即镇臣杰亦似疑臣。臣惟处之以坦、待之以诚,数日之间,镇臣杰似亦谅臣心事矣。昨日臣面议将兵尽驻城外,止镇臣家眷入城,携二、三百人自护;以为可以行矣。而城内之人,终不允臣。正踌躇无计,适有移驻瓜洲之说者。瓜洲距扬只四十里,即江都县所辖也。驻瓜洲犹之驻扬州,且有城有水可以自卫;而资给日用,较之扬州更便。惟时为镇臣刘泽清标下官兵所驻,必刘兵移往淮上,而后高兵可来。臣商之镇臣,镇臣遂诺。盖深感皇上恩遇之厚,不欲以家口之故,致成兵民水火之形,耽误练兵剿贼之事也。镇臣用意如此,臣甚重之。因与镇臣约,将镇标各兵除副将李成栋一旅现驻六合(六合,固镇臣黄得功之汛地也),目前暂驻,随当移驻盱、泗;计随镇臣驻瓜洲者,不过十分之六、七耳。安顿既妥,旋即选锐北发,其留以守护家眷者又不过十营中之一营耳。此镇臣勇于图贼、忠于为国之念,臣不敢不从。镇臣在瓜、臣在扬,调停于兵民之间,渐为释其猜嫌,同归于好;未必扬城之不可居也。臣谨驰奏,仰慰圣怀」。
督辅部将刘肇基、陈可立、张应梦、于永绶驻京口,浙江入卫都司黄之奎亦部水陆兵三、四千戍其地。之奎御军严,四将兵恣,横忍伤民,浙兵缚而投之江;遂有隙。已而守备李大开(一作大刀)统浙兵杀(一作斫)镇兵马,镇兵遂与相击,大开中矢死。乱兵大焚掠,死者四百人,民财罄尽。祁彪佳疾至,而永绶等遁去。奏闻,命四将赴可法军前听核;可法不能罪也。彪佳行视被难家,赒恤备至;民大悦。
于永绶等领马兵驻镇江,黄之奎领步兵至。又京口营兵、各路零卒,分扎西门外、校场等处。类聚繁杂,邪心易生;市铺交易,争较铢锱,各忌嫌忿。复因马兵贱值攫小儿瓜,相持不让。马兵伤小儿颊;步兵不平,攒殴之,捆而掷之江。马兵呼党致斗,浙将李大刀呵之不止,抽矢射中数人;马兵谓浙营兵将皆欺己,群起攻杀大刀。时浙兵有窜隐民家者,借端挟索,乘势放火,恣行淫掠,口称「四镇以抢杀封侯伯,吾辈何惮不为哉」?居民大受其害。微抚军,几至大乱。而史督辅即调马军安插仪真。帝闻之,以永绶等驭兵无律,命速处首衅;道臣为地方受过,仅议薄谴。其后兵部调集,悉听本处抚臣节制;着为令。
熊汝霖疏言:『臣自丹阳来,知浙兵为边兵所击,火民居十余里。边帅有言:「四将以杀掠获封爵,我何惮不为」?臣意四镇必毅然北征,一雪此耻,今恋恋淮、扬何也?况一镇之饷多至六十万,势必不能供。即仿古藩镇法,亦当在大河以北,开屯设府。曾奥窔之内,而遽以藩篱视之』!
命缮写「钦定逆案」进览。
大清兵入德州,济王师钦走死,谢陛、卢世■〈榷,氵代木〉降;马元騄南奔。
福王升杨文骢兵部员外郎。
初十日(丙寅)
起钱谦益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事。
谦益,字受之,号牧斋,常熟人;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官詹事兼礼部侍郎。
谦益自以初主立潞王议,惧不敢出,浼李沾疏荐。御史陈良弼言:『陛下以亲以贤,当正大统。钱谦益邪议挡正,时沾与臣相对诧异。今沾忽以谦益与黄道周、黄景昉同荐,臣忧奸人钻刺进身,心不可测;不惜一死争之』。
谦益之起也,以妾柳如是自随,冠插雉羽、戎装,如昭君出塞状;骑入国门,都人咸笑之。又命如是为阮大铖奉酒,阮赠如是珠冠一,价值千金;谦益命柳谢,且移席近阮:无耻极矣。
「牧斋遗事」云:谦益应召,柳姬从之。道出丹阳,同车携手;或令柳策蹇驴,而已随其后。私语柳曰:『此一幅昭君出塞图也』。邑中遂传钱令柳扮昭君装,煌炫道路。吁!众口可畏也!
命给宁南侯左良玉旗牌十二面。
大学士马士英疏言:『据东镇太子太师东平伯刘泽清揭前事内称:「六月初六日,据北来难民严太、沈绍祖、潘章、张敬山等报称:清兵五月初一日追贼至京出示云:大清国摄政王令旨,谕南朝官绅军民人等知道,曩者欲与尔大明和好,永享太平;屡致书不答,以致四处深入,期尔朝悔悟耳。岂意坚执不从!今被流寇所灭,事属既往,不必论也。且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军民者,非一人之军民,有德者主之。我今居此,为尔朝雪君父之仇,破釜沉舟;一贼不灭,誓不返辙。所过州县地方,有能削发投顺、开城纳款,即与爵禄,世守富贵。如有抗拒不遵,大兵到,玉石不分,尽行屠戮。有志之士,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