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武英殿,文武朝见庆贺。折宴散讫,仍回内官监。
十六日(辛丑)
命戎政忻城伯赵之龙同提、协二臣往阅水师。
后府都督牟文绶请留旧募原兵,以壮京营守御。先是,文绶协防凤陵;见贼势纵横,捐资募练义勇数千,以资战守。闻有京营之命,即与总镇刘良佐面议,于中愿留凤者、不愿留者,各听自便。于是除愿留者,即令原领兵官王先声、袁大仁等统率并骑甲器炮俱赴刘镇交付外,其余挈妻子先南走,期以随。文绶恐强拂其意致溃散去,故任其随行,暂驻扎江浦,约共四千余兵,将有不忍相离之情。文绶已具奏:『今按后府该督神机、巡逻二营,名虽一万六千有零,实在不及一半。值此多难之日,宜讨军实而申警之。倘得隶此四千人于二营,可裨战守缓急之用;欲照各镇额例,一体加饷』。奏入,帝下其章于所司。
兵科给事中陈子龙请召还故尚书郑三俊、都御史易昌期、房可壮、孙晋。
以徐人龙为兵部右侍郎。人龙初闻国变,即传檄倡义讨贼。
十八日(癸卯)
刘良佐疏劾『刘宗周力持三案,为门户主盟;倡议谏亲征,图晁错之自为居守、司马懿之闭城拒君。陛下既不为诸奸所容,莫若顺成其志,暂幸凤阳』。疏未下。刘泽清复草一疏,署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名上之,言『诸臣往以梃击、红丸,谋害皇祖母、皇考。今岁迎立时,又力戴疏藩,诋诬圣德;非臣等与马士英歃血订盟、朱国弼驰书约史可法翊戴,则天位久属他人。宗周等谋危圣躬,已见于凤阳一疏。凤阳无城郭,止有高墙;陛下新承大统,欲安驻于烽火凶危之地。此必非宗周一人逆谋,乃姜曰广、吴甡合谋也。曰广心雄胆大,行伪言奸;不快陛下得位,故密通死党宗周,先剪除内外翊戴诸忠,然后迫劫乘舆迁居别郡耳。乞逮曰广等三奸,付之法司,明正其谋危君父大罪。如甡、宗周入都,臣等即渡江赴阙面诘其奸,正「春秋」讨贼之义』。疏入,举朝大骇,曰广疏辨乞去。王乃传谕诸臣和衷集事,宗周不得已入朝。初,泽清疏出,遣人录示杰;杰曰:『我辈武人,乃预朝事耶』!得功亦驰疏辨:『臣不预闻』;士英寝不奏。可法不平,遣使遍诘诸镇,咸云不知;可法遂遽以入告。泽清闻之,即言疏实己草,而良佐等知状。可法复驳议公疏,泽清辈由是气沮。
可法驳疏云:『此疏乃出诸黎丘之巧鬼』。泽清随具疏,言『此疏实出臣手,因可法偶问,混答之耳』。士英方快心于逐姜、刘,即票旨云:『这所奏,知道了』。不复致诘。
礼部题钱谦益、陈盟、管绍宁俱以原官充经筵讲官;以秋讲届期也。
十九日(甲辰)
荫福府内臣屈尚忠、田成、张执中等弟侄各都督同知,世袭锦衣卫指挥使。
封疆失事太监孙呈琇南归,姜曰广拟旨降调,内批予原官。吏科章正宸疏争,不听。
顾锡畴纠从逆词臣周锺、项煜、杨汝成、杨观光等二十余人,请法司定罪。命察议。
兵科陈子龙疏纠漕储副使庄应会督漕狼籍。
常熟进士王曰俞请表长洲生员许琰。
御史朱国昌疏言:『往者贼入都门,自阁部以至庶僚,有一不青衣小帽、叩首贼廷者乎?至贼众已去,犹思藏头露面,驾言不屈;潜踪觅迹,冀燃死灰。如何瑞征、梁兆阳,万口吐骂矣;若刘大巩等廉耻荡然,当与周锺等并行正法者也』。夺温体仁官荫。
御史郑友立疏请温体仁、薛国观、周延儒三人生前官爵、荫子尽行削夺,以为作奸不忠之戒。从之,并削总督熊文灿官。
命闽省抚按择怀庆王侨寓,并议给供膳等费。
巡视东城御史朱国昌奏「叛兵作乱、乡民难安疏」曰:『据宣义乡居民吴思恩、邹敬、汪贞、马守正等连名状告前事词称:「思恩等俱居在乡,离阙不过数十里;况山连陵寝,原非扎寨驻马之方。今月十六,叛兵数百骑悬刀带矢,竟在本乡驱男劫女,掠杀劫财。口称「奉令打粮」,震恐赤子;发铳放矢,打死多人。龙潭有中军王把总坐拥健卒三千,不行救援,反思助虐;借与火炮、鎗刀,馈饷进食,表里为奸」等情到臣。又据本乡居民孟贵等联名状告流寇掠杀事:「突今十六日,有流寇百余骑口称「奉令打粮」,劫掠民财,毁烧民屋。比有东流村衿监邹永富鸣锣报众,遇寇逞威,发矢射伤民兵三十余人。各村乡民追围,所在地方指望龙潭守御官兵援救。不意中军王把总与寇交结,反差兵卒馈食;仍贪厚利,卖箭及火药、铳炮,如虎添翼,致死乡兵百有余人。尸暴腐朽,畏寇不敢向收,惨酷屠戮不堪;恳怜救剿等情」到臣,随批「东城速察报」去后。续据该城副兵马江士标揭称:「看得近来将怯兵骄,公行劫掠;乡民被害,号吁无门。渐至贼假兵名,阳为奸细,莫之能辨。前此地方处处失陷,多坐此弊。今东阳离朝阳门仅二十里许,突有贼骑数百公行劫杀;居民遂惊惶鸣锣,聚众相救护,贼兵箭尽势穷。乃以火药、器械、粮饷公行相助攻杀百姓者,系龙潭镇守之王中军也。如此,则此方之兵防又不足恃矣。即曰是兵非贼,亦既公行杀掠、行贼之行,纵为真兵,已犯军政,即兵亦贼矣」等因,揭报到臣。据此,看得兵为民害,处处被其荼毒;将官褎如充耳,率多庇护左袒,小民冤抑殆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