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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1-金陵琐事-明-周晖-第9页

字而炫能,巡案不识蕡字而忌刻其失也,均矣。
○五大部文章
太守李载贽,字宏甫,号卓吾,闽人。在刑部时已好为奇论,尚未甚怪僻。常云,宇宙内有五大部文章:汉有司马子长《史记》、唐有《杜子美集》、宋有《苏子瞻集》、元有施耐庵《水浒传》、明有《李献吉集》。余谓《弇州山人四部稿》更较弘博,卓吾曰:“不如戏吉之古。”
○雅谑
友人沈生予云,张江陵钤束科道,两衙门官不敢扬眉吐舌,略陈异已之说。士人因编一谑语云:科道缺官,文选郎中请于张江陵。张谓科道官最难得其人,即如孔门四科十哲,未必人人可用。文选云:“德行如颜回,何如?”张曰:“回也,于吾言无所不说(说训言说下皆同),未可用也。”“文学如子夏,何如?”张曰:“子夏入闻圣道,而说出见,纷华美丽,而说未可用也。”“政事如冉求,何如?”张曰:“求也,非不说子之道,力不足也,未可用也。”政事如子路,但恐其好勇耳。张曰:“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尽可用也,尽可用也。”文选唯唯而退。此可谓士林之雅谑。当时科道曾亦闻此谑语矣乎?
○张江陵对句
东桥公填楚,张江陵仅十余岁,应童生试。东桥曰:“童子能属对乎?”因曰:“雏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始。”张即曰:“潜龙奋起,九天雷雨及时来。”东桥大喜,解腰间金带赠之曰:“他日贵过我也。”
○失金杯
橙墩武晌,富而好学,且好客。有爱妾苏氏,善持家。一日宴客,失金杯,诸仆皆啧啧四觅之。苏氏遂诳之曰:“金杯已收在内,不须寻矣。”及客散,对橙墩云:“杯实失去,寻亦不得。公平日好客任侠,岂可以一杯之故,令座上名流不欢乎?”橙墩颇善其言。近有监生宴客,失物,百遍搜座客者,较之苏氏可愧死矣。
○黄鹤楼知己
休斋沈公钟,督学湖南时,笑指黄鹤楼曰:“此余之知己也。”士林传以为故事。
○空中鬼斗
周蒙泉县令、沈顺贞举人,俱在北门桥,相邻而住。周之内人忽梦空中两鬼相斗,胜者落沈家,负者落本家。次日,两家各生一子,特时不同耳。周之子名应魁,袭千户职。沈之子名凤翔,中万历壬辰进士,官至给事中。夫武之不能胜文也,在鬼已然,况于人间乎?
○东桥见王梦泽
顾东桥巡抚湖广时,在黄州要见王梦泽。与知府言之,知府云:“王是发配士,夫凡府县与过客,皆不得一识其面。”东桥知为俗吏,不足与言,乃嘱通判云:“我定要见王梦泽,勿如知府云云也。”通判访王狎游之人,一善讴者,一蹴球者,呼二人至,喻之曰:“抚台要见王乡官,你二人设一谋见之。见则有赏,不然且有责也。”二人领命去。梦泽一日出门,至园中,二人传一消息,通判报之。抚台拥门而入,梦泽方欲走避,一人拽其左,一人拽其右,且陈抚台之意云。梦泽身不得脱,东桥方得与之相见。
○高风
湛甘泉、霍渭崖在南部尚书,同时府学。训导邓德昌,字顺之,广东顺德人,乃二公同社友。相见只论齿,不论爵。或途中相遇,亦不回避,且策一蹇驴与之并行。后邓死,府学二公制朋友之服,经纪其丧。京中文武官无有不吊者。如此高风,古人也,非今人也。三公均之不可及。
○两次还金
秀才何岳,号畏斋。曾夜行拾得银贰百余两,不敢与家人言之,恐劝令留金也。次早携至拾银处,见一人寻。至问其银数与封识,皆合,遂以还之。其人欲分数金为谢,畏斋曰:“拾金而人不知,皆我物也。何利此数金乎?”其人感谢而去。又曾教书于宦官家,宦官有事入京,寄一箱于畏斋,中有数百金,曰:“俟他日来取去。”数年绝无音信。闻其侄以他事南来,非取箱也,因托以寄去。夫畏斋一穷秀才也,拾金而还,暂犹可勉。寄金数年,略不动心,此其过人也远矣。畏斋即观察何矩所之曾祖。
○双芝轩
万历四年丙子,天界寺僧圆慧,号秀峰,庵中忽生二芝,喜为文明之瑞。因以双芝颜其轩,请盛仲交、盛伯年父子,读书其中,以应其瑞。时盛最有声文场也。八月尽,将揭晓前一日,盛携酒至双芝轩候榜。日晡时何公露、何仲雅昆玉,敲门而入。仲交赋一诗云:“街鼓喧阗榜欲开,敲门何事有人来。韦颛自是科名客,何必鸮鸣混俗猜。”天明榜开,公露、昆玉高中矣。公露名湛之,仲雅名淳之。盛诗寓二何字,二芝寓二之字,鬼神之泄其机也,微而巧如此。
○正杨
封部黄蛰南云:“我朝学问渊博,著述最富者,莫过杨公用修。”用修摇笔著书,直写胸中之闻见,定不屑屑。更检书册误处,自不能免。若予同年陈晦伯之正杨一书,乃就用修之引用者,从而考证之,即所正皆当已落第二义矣。
○采石吊太白
黄蛰南云:“余同年宗子相集中,有采石吊李太白七言十绝,当为压卷。但十首内用月字云:‘忆君乘月下金陵,千帆明月大江涛。醉来江底抱明月,独留明月照江南。明月窥人恐是君,可怜一片寒江月。’何其重见叠出也。不如少作数首,少用月字,亦可名世。”
○世宗记注二臣
东桥与罗印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