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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腆纪年-清-徐鼒-第105页

知报君雪耻而已,肯与同列较短长哉』!比杰抵徐州,而我大清豫亲王多铎已分兵从孟县渡河。杰致书刘泽清曰:『清兵号二十万,实七、八千,齐驻济宁。近日河南抚镇告警,一夕数至。开封北岸清兵问渡甚急,恐一越渡,则天堑失恃,长江南北尽为战场。时事如此,应接不暇。惟有殚心竭力,直前无二;于万难之中求其可济,以报国恩而已』!泽清以闻。
先是,我副将唐起龙之父虞时与杰有旧,致书招之;有『大者王、小者侯,世世茅土』之语。杰不为动。身先士卒,沿河筑墙,专力备御。致书我肃亲王豪格曰:『逆闯犯阙,危及君父,痛愤于心;山川俱为羞色,岂独臣子义不共天!关东大兵,能复我神州、葬我先帝、雪我深怨、救我黎民,前者朝使谨赍金帛,稍抒微忱;独念区区一介,未足答高厚于万一。兹逆成跳梁西晋,未及授首;凡系臣子及一时豪杰忠义之士,无不西望泣血,欲食其肉而寝其皮。昼夜卧薪尝胆,惟以杀闯逆、报国仇为亟。贵国原有莫大之恩,铭佩不暇;岂敢苟萌异念,自干负义之愆!杰猥以菲劣,奉旨堵河;不揣绵力,急欲会合劲旅分道入秦,歼逆成之首,哭奠先帝:则杰之忠血已尽、能事已毕,便当披发入山,不与世间事。一腔积愤,无由面质。若杰本念,千言万语,总欲会师剿闯,以成贵国恤邻之名。且逆成凶悖,贵国所恶也;本朝欲报大仇,贵国念其忠义所必许也。本朝列圣相承,原无失德;正朔承统,天意有在。三百年豢养士民,沦肌浃髓,忠君报国,未尽泯灭;亦祈贵国之垂盐也』(考曰:本「南略」。又载王报书,略曰:『将军果能弃暗投明,过河面会,功名不在寻常中矣。若第欲合兵剿闯,或差官北来,令人引奏我皇上,我不自主』云云)。
明叙郧阳固守功,加升巡抚前按察使高斗枢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斗枢字象先,鄞人。崇祯戊辰(一六二八)进士,守郧阳(事详「记传」)。
臣鼒曰;特书曰郧阳固守功何?嘉之也。郧为由楚入陕之门户,贼所必争。全楚瓦解,帝阍望断;大厦之崩,非一木所能支矣!斗枢乃效真卿河北之节,成孝宽玉壁之功,保障一郡,支持十年;以视尧君素之在蒲州、张孝纯之守太原,事较难而功亦大矣!徐启元之加兵部侍郎,功同赏同,略之何?曰:功同而所以有其功者异矣!彼方效命圣朝,书勋竹册,岂肯与行遯孤臣同传哉!
辛巳(二十七日),明罢南郊,改于明年冬至。御史沈宸荃疏谏,不听。
宸荃疏引「洪范」天人感应之理及体元行政之事,以明祀天之必不可缓;不听。
徐鼒曰;甚矣!亡国之君之侮慢天道也。前月丙子,命以来年正月矣,何三旬而又改乎?此其侮慢不敬之心施之于人犹不可,况天乎!吁!是所谓自绝于天也。
壬午(二十八日),明以应天府丞瞿式耜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广西。
式耜字起田,常熟人;万历丙辰(一六一六)进士,由知县擢户科给事中。坐钱谦益党,削籍(事详「纪传」)。南都立,起应天府丞,再擢佥都御史,代方震孺巡抚广西。
徐鼒曰:特书之,为粤中建国张本也。粤中之瞿留守,犹南都之史阁部也;兴废关乎气数,勋烈炳乎人间。古云「社稷之臣」,盖无愧矣!故于其出处谨志之。
癸未(二十九日),明布衣何光显上书乞诛马士英、刘孔昭;诏戮光显于市。
徐鼒曰:布衣而危言杀身,君子所弗取也。然前史于陈东、欧汤澈之事未尝不嘉予之,岂过论哉?晦盲否塞之秋,天地翻覆,日月剥蚀。凡有血气之伦,皆有勃然不容已之心。学士大夫托明哲之说,浮沉取容;而布衣无职之人,激于性天,杀身不悔。斯亦足以存是非之公而褫奸邪之魄矣!
明加高杰太子太傅(考曰:「圣安本纪」列之十一月二十九日,诸书皆云十二月二十九日。按此乃杰发徐州后事)。
丰、沛大盗程继孔者,一名肖予,萧县健步也。有仇家诬其与贼通,官往擒之,继孔遂据所居之梧桐山为乱,与其党王道善、张方造等焚掠归、永、邳、宿之间。指挥蔡应瑞、守备贾之騄、哨官李毓秀讨之,败死;贼益披猖。崇祯癸未(一六四三),淮、徐右参议何腾蛟、淮督路振飞合兵讨之,继孔穷促,缚道善以降。腾蛟擢楚抚,念继孔终为患,檄之入楚随征;拒不从。时马士英为凤督,大发兵攻之,执继孔,槛送京师。会国变,脱归徐州;以恢复为名,再纠众,斩木编筏,引北兵渡河。高杰之北征也,继孔率骁健之士六人以降。杰与歃血订盟,酒酣斩之以徇。论功,加太子太傅。
明以贾登联为四川总兵官。
登联,镇守川东参将也。
甲申(三十日),明福王御兴宁宫。
时警报沓至,王于除夕御兴宁宫,怃然不怡。诸臣进见,谓『兵败地蹙,上烦圣虑』?王曰:『后宫寥落,且新春南部无新声』。太监韩赞周泣曰:『臣以陛下令节思皇考、念先帝耳!乃作此等想邪(考曰:「圣安本纪」、「甲乙史」载此为二十四日戊寅事,「绎史」「勘本」、「南略」引某书皆云除夕事。「勘本」不云赞周泣对。按「幸存录」有韩赞周四上疏乞休,卢九德殿上恸哭。是韩、卢非张执中、田成比也。附志之以白后人焉)。故事:宫中有大变,则夜半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