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军。甲申,赦,淮南战死者,加爵赏,为举哀。
三年秋七月,封齐王奋为章安侯。诏州郡伐宫材。自八月沈阴不雨四十余日。帝以綝专恣,自固嫌忌之。
九月,诏黄门侍郎全纪密令与父太常全尚、将军刘承谋诛綝,全纪母公主从姊也,其夜知谋,以告綝,綝惧。戊午夜,以兵袭宫,取全尚,遣弟恩杀刘承于苍龙门。綝将废帝,乃召公卿大臣会官门议曰:“少帝长病昏乱,不可以当大任。”使光禄勋盂宗告宗庙废之,以状赴近远。尚书桓彝正色不肯署名,綝怒,杀彝。
桓彝字公长,临湘人也,魏尚书令阶之弟也。累迁尚书,以正直见杀。案,《吴志》:晋平吴,薛莹入晋,晋武帝问吴之名臣,答曰:“桓彝有忠贞之节。”
庚申,使中郎李崇夺帝玺绶,为会稽王。帝九岁即位,立七年,遣将军孙躭送帝之国,徙全尚家于零陵,迁公主鲁斑于豫章。
帝年十六,永安二年见杀,崩于候官道上。〔18〕晋太康中,吴故少府卿丹杨戴显上表,迎尸归葬赖乡。
帝幼而聪悟,有成人之鉴。年七岁,为皇太子,见傅相具师资之礼,大臣重之。及即位,政虽非己出,而口不戏言。诸葛恪之诛也,卫将军孙峻收恪,帝大言曰:“非我所为!”及孙綝秉政,有奏多所问难,綝惧,称疾不朝。又曾暑月游西苑,方食青梅,使黄门至中藏取蜜,黄门先恨藏吏,乃取鼠粪投蜜中,言藏吏不谨。帝即持吏,吏持蜜瓶入,帝问曰:“既盖之,且有掩覆,无缘有此,黄门非有恨于尔耶?”吏叩头曰:“彼尝从臣求官席,席有数,臣不与。”帝曰:“必此也。”黄门不伏,侍中刁玄、张邠请收黄门与藏吏付狱,帝曰:“易知耳。”令破鼠粪,粪中犹燥。帝大笑,谓玄、邠曰:“若先在蜜中,中外俱湿,今乃燥,是黄门所为也。”黄门惧,即自首伏法,左右莫不惊竦矣。
景皇帝
景皇帝孙休字子烈。母王夫人。年十七,太元二年,封为琅琊王,〔19〕居虎林。废帝即位,大将军诸葛恪不欲令诸王处江滨兵马之地,徙帝于丹杨郡。郡守李衡数以事侵帝,帝上书求他郡,诏徒于会稽。曾梦乘龙上天,顾不见后,心异之。太平三年九月戊午,孙綝废少帝,而遣宗正孙楷、中书郎董朝往会稽迎帝。帝初不信,楷答具启本意,帝遂行。未至,而孙綝悔,欲入宫将图不轨,召百官会议于相府,皆惶惧失色。常侍虞汜进曰:“明公为国伊、周,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权,上安宗庙,下惠兆民,小大踊跃,以为伊、霍复见。迎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则群下摇动,众听疑惑,非所以永终忠孝,扬名后世也。”綝不悦。冬十月,帝至曲阿,有老翁干帝曰:“事久变生,天下喁喁,愿大王速行。”帝善之,即日进布塞亭。武卫将军孙恩行丞相事,率百官以乘舆法驾迎于永昌亭,立行宫,以武帐为便殿,设御座。己卯,帝至,望便殿止,群臣三请再拜,升殿,谦不即座。户曹尚书前即阶下赞奏,丞相奉玺绶,帝三让,群臣三请,帝曰:“诸侯将相咸推寡人,寡人敢不承命,乃受玺绶。”即帝位。百官以次奉引,帝就乘舆,群臣陪位,孙綝迎于土山之半野,拜于道左,帝下车答拜。即日,入宫御正殿,大赦,改元为永安元年。
冬十月壬午,诏以綝为丞相、大将军、荆州牧,食五县。以弟恩为御史大夫,弟干、弟闿皆封侯,余功臣行赏有差。綝乃诣阙上书,乞上印绶、节钺,退还田里,帝不许。丹杨太守李衡以前嫌,自拘有司,表列罪失,帝曰:“夫射钩、斩祛,在君为君。”乃使还郡,封威远将军,领丹杨太守。
李衡字叔平,襄阳兵家子。汉末入吴为武昌渡长。〔20〕闻羊衜有知人之鉴,往干之,衜曰:“多事之世,尚书郎才也。”时校事郎吕壹操弄权柄,大臣畏之,莫有敢言者,衜曰:“此非李衡无以困。”壹遂共荐为郎。太祖引见喜之,衡乃口陈吕壹奸短数千言,太祖有愧色。后数月,壹事发,坐诛,衡大见显用。累迁诸葛恪司马,干恪府事。恪诛,守丹杨太守。〔21〕
时帝为琅琊王在郡,人家淫放,衡数以法绳之。妻习氏常谏不可,衡不从。寻而帝立,衡忧惧,谓妻曰:“不用卿言至此。今奔魏何如?”妻日:“不可。君本庶人,先帝赏拔过量,既作无礼,而复逆自猜嫌,逃叛求活,北归,复何面目见士大夫乎?且琅琊王素好善慕名,方欲自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君可自囚诣狱,表陈前失,请罪。如此,必当逆见优饶,非但直活而已。”衡从其言。
衡欲为子孙储业,妻辄不听,曰:“财聚则祸生。”衡遂不言,后密使人于江陵龙阳洲上作宅,种甘橘千树,临死,勅儿曰:“汝母每恶吾治家,故穷如此。然吾州里有千头木奴,不责汝衣食,岁上绢壹匹,当足用耳。”衡亡后,儿以白母,母曰:“此当是种甘橘也,汝父每欲积财,吾常以为患,不许。七八年来失十户客,不言所之,当是汝父有此故也。恒见汝父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树橘,亦可比封侯。’吾答云:‘人患无德,不患不富贵,若贵而能贫,方好耳,用此何为!’今无,乃是耶!”子访得之。案,《吴志》:吴末,李衡橘园成,岁得绢千匹,家道殷足。至晋咸康中,宅上犹有故枯橘树存焉。
己丑,封故太子和子皓为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