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闰十月二十九日,接准军机处寄字内开,闰十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朕检阅各省呈缴应毁书籍,内有《千山和尚诗本》。语多狂悖,自应查缴销毁。查千山名函可,广东博罗人,故又称为博罗剩人。后因获罪发遣沈阳。函可既刻有诗集,恐无识之徒目为缁流高品,并恐沈阳地方,或奉以开山祖席,于世道人心甚有关系。着弘晌、富察善卽速确查,从前函可在沈阳时,曾否占住寺庙,有无支派流传,承袭香火及有无碑刻字迹留存,逐一查明,据实覆奏。将此由三百里传谕知之。钦此。
奴才等钦奉谕旨,随查《盛京通志》,内开:千山和尚名函可,字祖心,别号剩人。来至沈阳,自普济历广慈、大安、永宁、慈航、接引、向阳等寺,故后于辽阳之千山双峯寺建有小塔。等语。奴才等遵卽先于省城各寺庙严密搜查,获得《函可语录》,内有诗句。其《剩和尚语录》刻板,注存辽东香岩寺,《普济剩和尚语录》刻板,注存都京西长安街双塔寺、三元庵等语。奴才等即驰赴辽阳千山各寺庙查勘,均已残破不整,并无承袭函可支派僧人。惟双峯寺查有函可碑塔并语录、诗句、手录戒仪字迹,承袭函可支派僧人法贞、默慧、默兆、默群、默喜、契宽、契先、契和等。奴才等当卽细察伊等情形,实皆愚蠢,均属务农山僧。恐其另有支派流传,以及皈依僧众收徒聚会情事,覆加密访居民乡保人等,佥称并无前项情事。奴才等又赴香岩寺搜查所存《剩和尚语录》刻板,无从起获,严加讯究,实因年久,遗失无存。
奴才等伏查函可系获罪发遣之犯,胆敢放荡诗词,肆意狂悖,殊与世道人心大有关系。现在承袭伊支派僧人法贞等,虽委系务农山僧,若不卽令还俗,惟恐日后出有不肖僧徒,假借名色,转相纠结,招徒聚会,以致煽惑滋事,关系非浅。应请将法贞等先令还俗,并将双峯寺所建碑塔,尽行拆毁;《盛京通志》内所载函可事迹,逐一删除;其存三元庵之语录刻板,请勅在京该管衙门查起销毁。奴才等仍严饬奉省旗民地方官,在于所属各寺庙内,留心严密查访,如有函可语录、诗句、字迹以及支派承袭之人,俱照奴才等现在奏请办理,以杜其渐。
除将查出《函可语录》、戒仪并碑记、诗句抄录包封进呈御览外,合将奴才等遵旨查办缘由,据实恭折覆奏。是否有当?伏祈皇上睿鉴。谨奏。
朱批:知道了。
(宫中朱批奏折)
三○六 谕内阁《学易集》等有青词一体迹涉异端抄本姑存刊刻从删
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六日
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六日,内阁奉上谕:
据四库全书馆总裁将所辑《永乐大典》散片各书进呈,朕详加披阅,内宋刘跂《学易集》十二卷,拟请刊刻。其中有青词一体,乃道流祈祷之章,非斯文正轨。前因题《胡宿集》,见其有道晓(院)青词、教坊致语之类,命删去刊行,而抄本仍存其旧。今刘跂所作,则因服药交年琐事,用青词致告,尤为不经。虽抄本不妨始(姑)存,刊刻必不可也。盖青词迹涉异端,不特周、程、张、朱诸儒所必不肯为,卽韩、杨、欧、苏诸大家,亦正集所未见。若韩愈之送穷文、柳宗元之乞巧文,此乃假托神灵,游戏翰墨,不过借以喻言,并非实有其事,偶一为之,固属无害。又如时文为举业所习,自前明以来,通人擅长者甚多,然亦只可听其另集专行,不宜并登文集,况青词之尤乖典故者乎?再所进书内,有拟请抄录之王质《灵山集》。内如《论和战守疏》及《上宋孝宗书》诸篇,词音剀切,颇当事理,竟宜付之剞劂,但其中亦有青词一种,并当一律从删。此二书着交该总裁等重加厘订,分别削存,用昭评骘之允。
至现在纂辑四库全书,部帙计盈数万,所采诗文别集既多,自不能必其通体完善,或大端可取,原不妨弃瑕录瑜。如宋《穆修集》,有《掺帐记》,语多称颂,谬于是非大义,在所必删,而全集或录存,亦不必因此以废彼。惟当于提要内阐明其故,使去取之义晓然。诸凡相类者,均可照此办理。该总裁等务须详慎决择,使羣言悉归雅正,副朕鉴古斥邪之意。钦此。
(军机处上谕档)
三○七 两广总督李侍尧等奏遵旨查办《皇明实纪》《徧行堂集》并椎碎澹归碑石折
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十六日
大学士 仍管两广总督 昭信伯臣李侍尧、广东巡抚臣德保跪奏,为钦奉谕旨,委员查办,恭折覆奏事。
窃臣等于乾隆四十年十一月初六日接准军机处大学士舒赫德、于敏中字寄,乾隆四十年闰十月十八日奉上谕:朕昨检阅各省呈缴应毁书籍,内有僧澹归所著《徧行堂集》,系韶州府知府高纲为之制序,兼为募资刊行。因查澹归俗名金堡,明末进士,曾任知县,复为桂王朱由榔给事中,当时称为五虎之一,后乃托迹缁流,藉以苟活。其人本不足齿,而所著诗文中多悖谬字句,自应销毁。高纲身为汉军,且系高其佩之子,世受国恩,乃见此等悖逆之书,恬不为怪,转为制序募刻,其心实不可问。使其人尚在,必当立置重典。因令查阅其家收存各种书籍。今于高纲之子高秉家,查有陈建所著《皇明实纪》一书,语多悖谬。其书板自必尚在粤东,着传谕李侍尧等卽速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