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权物之轻重流于天下则为用积于府库不为利也何以知其然耶榖帛出于民而官不可为也钱出于官而民不可为也取其所有与其所无则上下皆济矣是故以谷帛为赋则民不得不耕织以奉公上此驱之于农桑也如不取其所有而与其所无则民之所有弃之必贱矣官之所无收之必贵矣谷帛轻则民为之者少钱重则物甚贱者多是以利壅于上民困于下至于田野荒杼柚空由取其所无故也然则以钱为赋官岂得其利乎为法者必使民去末而反本则富国之道也 又论帝自兴元还尤専意聚敛藩鎭州县以进奉求恩曰古之人君或多难以兴国或因乱以启覇盖险阻艰难忧患备尝则知民之疾苦事之愆失困而后发其智惧而后惩其心故能有为也徳宗还自兴元不知其贪以取亡而惟货之求愈务聚敛政吏骈恶纪纲大坏徳之不进而其心谬戾亦甚矣哉
司马温公论上畋新店入民赵光竒家问百姓乐乎对曰不乐上命复其家曰甚矣唐徳宗之难寤也自古所患者人君之泽壅而不下达小民之情郁而不上通故君勤恤于上而民不怀民愁怨于下而君不知以至于离叛危亡凡以此也徳宗幸以逰猎得至民家值光竒敢言而知民疾苦此乃千载之一遇也固当按有司之废格诏书残虐下民横増赋敛盗取公财及左右谄谀日称民间丰乐者而诛之然后洗心易虑一新其政屏浮饰废虚文谨号令敦诚信察眞伪辨忠邪矜困穷伸寃滞则太平之业可致矣释此不为乃复光竒之家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又安得人人自言于天子而戸戸复其徭赋乎
范祖禹论长安平府库尚余蓄曰德宗欲刬灭藩镇故聚天下之财因师出为名而多殖货利以为人主可欺天下而莫之知也夫匹夫犹不可以家之有无欺其邻里况人主内有余富而可以不足欺天下乎得财而失民将谁与守矣其失国宜哉而向之所积反为盗资货悖而出犹不能竭先王不以利为利而以义为利盖以此也
陆贽谏遥制军机
范祖禹曰易师之六五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六五为师之主制师之命者也长子人之帅也故行师则吉弟子聴于人者也故虽贞而凶然则师之道在择人而委任之不可以牵制也而人君常欲权出于己或不欲功归于人将在外而以君命制之兵从中御未有能成功者也又曰明君用人而不自用故恭已而成功多疑之君自用而不用人故劳心而败事自古征伐或胜或不胜多由于此二者矣传曰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且戒事在边而人主自将行兵于千里之外决策于九重之中虽有方叔召虎之臣不得自便此非敌国之所败乃人主自败其师也
关中饥馑兵民皆痩黑
范祖禹曰老子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天地阴阳之和致水旱之灾夫以兵除残如人以毒药攻疾疾去而人伤亦甚矣其血气必乆而后复或终身遂衰一失其养则易以死亡不若未病之完也先王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有天下者可不务哉
责御史段平仲
张唐英曰徳宗以雄才英气慕汉中宗为治专总威福临制中外宰臣备员承受章奏而天下之政多所壅隔时监察御史段平仲磊落忠义常言曰若得一召见必大有开悟后与陈归奉使回奏事毕欲有所建白上知其意问之声色俱厉杂以他语平仲错愕不得言因误称名上叱出之坐是废七年噫徳宗于此乎失君人之体矣夫君人之威踰于雷霆重于万钧臣子之命微如鸿毛轻如一缕君人者优柔以容之温怡以接之虑其畏惧而不敢言嫌疑而不尽情而况临之以严厉之色责之以丛杂之言而欲来直言通下情其可得哉胡不少假以颜色试聴所奏而能明社稷之安危究邦家之兴替悉生民之利病审刑政之得失一言兴邦转祸为福奈何震威以惧之哉以是知兴元之阨兴元之幸亦由上下之情不通而有以召之也昔程名振奏事词色不屈文皇帝曰房乔在朕左右见朕嗔人未尝不失色今名振敢如此亦竒士也乃优而任之徳宗之量岂不愧于文皇哉礼曰声色之化民末也诗曰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恭惟艺祖优宠直言未尝抑挫太宗诏内外臣僚忽欲面对便御合门司引见眞宗之时有比为桀纣者辅臣请罪其指斥真宗曰但问事之曲直不须责此仁宗即位已来其台谏之臣侍从之列嘉谋谠论日夕陈之于前未尝不温颜访问故能四十年天下太平夷夏安靖前视徳宗之器一何隘哉
东宫
范祖禹论王伾王叔文侍东宫荐人阴结党与曰古之教太子者必选天下之贤使与之共处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其后嗣犹或不能成徳而小人之依徳宗不能选贤以辅导东宫而惟使技艺博奕之人入侍岂不愚其子乎夫有十金之产者必欲其子守之有一命之爵者必欲其子继之此常人之情也而况天下至大祖业至重可不求贤以傅其子而愚之乎诗曰其谁知之盖亦勿思昔之人君疑贤者导其子之为非而不疑于小人因之不教其子者亦不思而已矣 又论帝疾卫次公等定嗣继曰昔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相康王慿玉几以训之以元子付之大臣王崩太保仲桓南宫毛俾爰齐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贲百人逆子钊于南门之外当是时太子在内特出而迎之所以显之于众也然则古之立君者惟恐众之不覩事之不显也何则天子者天下之共主也故当与天下之人戴而君之未有窃取诸宫中而立之出于宦寺妇人之手而可以正天下者也先王于其即位也必以礼正其始于其将殁也亦以礼正其终顾命之书所以为万世帝王之法也至于后世之君以富有天下为心惟恐失之大利所在天理灭焉故父子相疑以终事为讳以后嗣为忌是以继承之际鲜有能正其体者也顺宗为太子二十余年既有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