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病不能言而徳宗亦寖疾弥留中外隔絶大臣不得闻知徳宗既崩宦者犹有他议或太子幼弱储位未定几何而不变乱也唐之人主惟太宗每求天下之忠贤而托以幼孤髙宗以下无足道者徳宗在位岁乆最为猜忌及其将殁不能召宰相而属以社稷储君废置系于宦者次公等特以草诏得至禁中遂沮其谋不然几有赵髙之事后之人主岂可不法三代而以唐为永鉴哉
宦官
范祖禹论帝杖邵光超中使不敢受赂曰代宗宠宦者而纵之受赂虽为蠧政其害未大也徳宗矫其失而深惩之岂不明哉然其终也举不信羣臣惟宦者之从至委以禁兵持天下之柄而授之其后人主废置出于其手则其为害又甚于代宗何其明于知父之失而闇于知己之非乎昔者明王欲改其先君之过者殆不然故夫徳宗即位之初凡深矫代宗之政者愚人以为喜而哲人以为忧盖出于一时之鋭而无忠信诚悫之心以守之未有不甚之者也 又论窦文场典神策军始令宦官分典禁旅曰徳宗为唐室造祸之主此宗社覆亡之本也臣是以着之 又论窦霍势倾中外清要或出其中曰自是宦者始专国矣外则藩镇内则台省而多出其门则其易置天子不难矣刑赏国之大柄也其可以假人乎 又论宦者议军事争论纷然莫能决曰自古宦者豫军政未有不败国丧师者而唐为甚后世亦可以鉴矣犹循覆车之轨岂非有疑于将帅而以宦者为可信乎则莫若慎择将帅委任而勿疑之善也且将帅忠贤则不必监之茍非其人将不顾其父母妻子何有于宦者乎臣见其为害未见其有益也 又论宫市强夺取人物曰诗云惠此京师以绥四国孔子曰近者悦逺者来京师者诸夏根本天子之所与共守者也而徳宗残之如此然则逺者何所望乎当是时刻剥遍天下而京师甚焉惟其委任宦官是以弊政至于如此其极也 又论薛盈珍诬奏姚南仲帝为贬幕僚马少微曰徳宗信宦者而疑羣臣故不分枉直不辨是非而其心常与宦者如一踈羣臣而外之虽有实言人杀身以明之终不信也至于宦者则妄言必聴之以为言若出诸己也故其为害如木之有蠧人之有膏肓之疾蠧深则木不可攻疾乆则与身为一必俱亡而后已原其祸由人主与之为一故也可为深戒
藩鎭
范祖禹论陆贽谏李万荣为节度不从曰自肃宗以来藩镇之将有杀逐其主帅者因而授之徳宗之世姑息尤甚此教天下以簒也夫以下犯上以臣逐君此为国者所深恶圣主之法必诛而无赦者也不惟不讨而又赏之使天下皆无君岂得不偪天子乎礼曰政不正则君位危为国者必严上下之等明少长之序使不相陵越者盖君欲自安也唐之人主坏法乱纪无政刑矣其何以为天下乎 又论李说忌李景畧使窦文场荐守丰州曰徳宗以姑息藩镇为事然必自选参佐以副之者犹欲出于己也而藩臣得以计去之宦者得以术使之终不由己惟其茍简多畏无法以自守也夫以一人之虑其可胜左右之欺乎 又论李说薨严绶以进奉知名为河东司马曰昔魏献子为晋国之政其县大夫皆以贤举梗阳人欲纳货其臣遽谏而辞之徳宗举藩镇之臣乃以货利虽为天下之主不如列国之大夫也又论于頔有据汉南志帝无如之何曰徳宗初有削平藩镇之志其明断似刚其不畏似勇然非实能刚勇也夫刚有血气之刚有志气之刚夫勇有匹夫之勇有天下之勇此二者不可不察也始盛而终衰壮鋭而老消此血气之刚也其静也正其动也健此志气之刚也血气之刚可得而挫也志气之刚不可得而挫也不度其可而为之不虑其后而发之此匹夫之勇也居之以德行之以义此天下之勇也匹夫之勇可得而怯也天下之勇不可得而怯也是故至刚与大勇人君不可不养也徳宗之初欲有为者血气之刚匹夫之勇也其出之也易则其屈也必深其发之也轻则其挫也必亡是以其终怯畏如此之甚也又 论韩全义至长安窦文场掩其败迹曰诗曰不侮鳏寡不畏强御惟有常徳者能之徳宗急于文吏缓于武夫凡有土地甲兵者皆畏缩而不敢治难乎有常徳哉又论李长荣薨帝遣中使以诏授本军但军士所附者即授节度曰藩镇不顺未必人情之所欲也由朝廷御失其道而不能服其心是以致乱三军之士岂不恶夫上下之相陵犯欲得天子之帅而事之哉废置爵赏人主之柄也徳宗不有而推以与人失其所以为君矣岂非不能与贤人图事而至此乎
李希烈
杜牧论刘冒薛愿曰建中初年李希烈自蔡陷汴驱兵东下将收江淮寜陵守将刘昌以兵三千拒之希烈众且十倍攻之三月韩晋公三千强弩涉水夜入寜陵弩矢至希烈帐前希烈曰复益吴弩寜陵不可取也解围归汴后数月希烈骁将翟耀以鋭兵大败于淮阳城下希烈且蹙弃汴归蔡后司徒刘公立佐见昌问曰尔以孤城用一当九凡百日间何以能守昌泣曰以负心能守之耳昌令陴者曰内顾者斩昌孤甥张俊守西隅未尝内顾捽而斩之军士有死志故能坚守因伏地流涕司徒刘公亦泣抚昌背曰国家必以富贵尔天寳末淮阳太守薛愿睢阳太守许远眞源县令张巡等共守二城其于穷蹙事相差埒睢阳陷贼淮阳能守故巡远名悬而愿事不传昌之守寜陵近比之于淮阳故良臣之名不如忠臣孙武曰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斯是也
杜牧之窦烈女传曰烈女姓窦氏小字桂娘父良建中初为汴州戸曹掾桂娘美颜色读书甚有文李希烈破汴州使甲士至良门取桂娘以去将出门顾其父曰慎无戚必能灭贼使大人取富贵于天子桂娘既以才色在希烈侧复能巧曲取信凡希烈之宻虽妻子不知者悉皆得闻希烈归蔡州桂娘谓希烈曰忠而勇一军莫如陈先竒其妻窦氏先竒宠且信之愿得相往来以姊妹叙齿因徐说之使坚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