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与韩琦所上攻守 其意则主于攻故不免有好水川之败至于仲淹所上攻守 则言攻有利害守有安危攻宜筑近边城取其近而兵势不危守宜开屯田用土兵图其久而民力不匮是则攻不至于轻战守不至于示弱而舒徐以待其毙也然至于协谋以取灵夏之地则韩范同此心也惜乎志未遂而二公归矣,仲淹韩琦欲收复灵夏横山之众。先儒谓刘平败于延州任福败于好水懐敏败于渭州贼声易振然所以复守巢盖鄜延路屯兵六万八千环庆路五万泾原路七万秦鳯路二万七千有以牵制之故也。
契丹
庆厯二年二月契丹使来求闗南地遣其使萧特黙刘六符来求石晋所割瓦桥闗十县命知制诰富弼为接伴入对便殿叩头曰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上为动色。
四月富弼使契丹时吕夷简任事人莫敢抗弼数侵之益以为恨于是集贤校理欧阳修引颜真卿使希烈事奏留不报而弼受命不少辞。
七月富弼再使契丹先是弼至契丹与敌人徃返难论力拒其割地意及见辽主名宗真。弼曰两朝继好垂四十年一旦求割地何也辽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意将何为羣臣请举兵吾止之故遣使求地而已弼曰北朝忘章圣之大徳乎章圣真宗。澶渊之役若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与中国通好则主専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主受其祸故欲用兵者皆为身非为国计弼又曰晋髙祖以卢龙一道赂契丹周世宗复伐取闗南皆异代事若各求异代地亦岂北朝之利哉今主上命使臣则有词矣曰朕为祖宗守国必不敢以其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利其租赋耳朕不欲争地多杀两朝赤子故屈己增币以代赋入若必欲得地是志在败盟假此为辞耳朕岂得以独避用兵乎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岂可欺哉辽主感悟遂欲求婚弼对婚姻易以生隙不若岁币之久也本朝长公主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辽主曰而且归矣弼既归复命再徃请增岁币誓书三事毋广増淀增屯兵骑容受叛亡録副以行中使持誓书进授之时夷简欲害之弼恐书词异同宻启视之果如所料入见曰执政欲致臣以死地臣不足惜如国家何至辽增币二十万争献纳二字甚力而朝廷卒从纳字寻以弼为翰林学士弼辞曰与辽和非臣本意也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辽用兵尔于功何有敢受赏乎时契丹顾惜盟好特为虚声以动中国宰相夷简等持之不坚许与过厚辽既岁得金帛五十万因擢刘六符为显官云初范仲淹知开封时建议城洛阳以备难及契丹将渝盟言事者请从仲淹之请吕夷简谓敌畏壮侮怯遽城洛阳无以示威必长敌志且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诏下仲淹又言此张虚声未足恃也城洛阳既弗及请速修京城议者多附仲淹议夷简曰此囊瓦城郢计也使虏得渡河而固守京师天下殆矣故设备宜在河北遂以大名府为北京。
前辈谓读国史至富弼郑公奉使一事未尝不私切惓惓也方契丹拥重兵压境使者之来词意悖慢上命宰相择所以报聘之人满朝嘿嘿无敢行者独郑公毅然请徃入对便殿忠激于心义形于色仁祖亦为之改容遂用为报聘使乃单车入不测之敌庭诘其君折其口而服其心无一语少屈郑公所以能为是者人皆谓其博洽多闻之功余独有取于入对便殿数语壮矣哉主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之言凛凛乎与秋霜烈日争严推是心也事求其必济功求其必成虽鼎镬在前而有所不避虽甘言重币而有所不能诱郑公惟能如是故能拒辽主闗南十县之请却辽主请婚公主之求请勿许辽人献纳之二字皆徃复辨论不啻数十百语其见于奉使録之数篇至令契丹君臣晓然知通好用兵之所在伊公之力也呜呼虽古之使何以加诸。
吕夷简当西都多事之时而能释憾以用仲淹者此夷简之功也当契丹求地之时而欲用计以陷富弼者此夷简之过也契丹自景徳讲和之后知冦边之不利不如得赂之无悔故庆厯慢书张求地之虚声而我遽以实利遗之使其果有大入之谋又岂增赂之所能止惜乎夷简持之不坚也然观富弼请备河北韩琦请都洛阳仲淹请修京城岌岌乎危亡之在旦夕至其建议既不行于时而北边卒以无事由是论者以夷简为有谋以富韩范为过计三君子识天下之大势向使庆厯增币之后北戎之谋我不已则三君子之言验天下亦不敢忽其言而可以无大忧矣夫惟不验于庆厯是以验于靖康不验于契丹是以验于女真也。政和九年童贯请结好女真夹攻辽国遂北伐徽庙以燕蓟未可下王黼为太宰再主兴师女真既伐辽遂冇靖康之变。
传位
嘉佑八年二月上不豫三月上崩于福宁殿。
夏四月朔皇子即帝位范祖禹曰仁宗爱人 物之心在位四十二年未常一日而忘其诚之所及上及于天下达于地内则诸夏外则夷狄山川鬼神草木无不及者诚之至也契丹至嘉佑中以其三世画像来求圣容曰思见而不可得故来求圣容而见之也北狄自黄帝以来为诸夏患未有于中国之君如事天与祖考者书曰至諴感神矧兹有苖其谓是矣仁祖爱元元之意未常稍释于懐遗制下虽在深山穷谷莫不奔走悲号而不能止岂非徳泽涵养之至耶庙号曰仁不亦宜乎。
我国家之有天下强不如秦富不如隋形势不如汉土地不如唐所恃者人心而已太祖基之太宗真宗培之至我仁祖四十二年深仁厚泽渗漉天下刑以不杀为威财以不蓄为富兵以不用为功人才以不作聪明为贤以寛厚待民以恩礼待士大夫而以至诚待夷狄故熙宁以后民不敢怨靖康之时民不忍叛者皆我仁祖之功苏文忠所谓社稷长逺终必頼之者诚确论也。
宋大事记讲义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