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东交市记」,后有「恤役」一条,言『自洪武间许过海五百人行李各百斤与琉人贸易,着为条令。甲午之役得万金,五百人各二十金;多者三、四十金,少者亦得十金、八金。辛酉之役仅六千金,五百人各得十二金;多者二十金,少者五、六金,稍失所望。是以己卯招募,仅得中材应役,不能如前之精工也。所获仅三千余金,人各八金;多者十五、六金,少者三、四金,大失所望:至捐廪助之,始得全礼而归。盖甲午之役,番舶转贩者无虑十余国;其利既多,故我众所获亦丰。辛酉之役,番舶转贩者仅三、四国;其利既少,故我众所获亦减。己卯之役,通番禁弛,番舶不至;其利顿绝,故我众所获至少:势使然也』。今康熙二十二年癸亥之役,是时海禁方严,中国货物,外邦争欲购致;琉球相近诸岛,如萨摩洲、土噶喇、七岛等处皆闻风来集,其货易售。闽人沿说至今,故充役者众。升平日久,琉球岁来贸易,中国货物,外邦多有。此番封舟到后,土噶喇等番舶无一至者;本国素贫乏,货多不售,人役并困。法当禁绝商贾利徒之营求充役者,损从减装,一可以纾小邦物力之艰,一可以绝众役觊觎之想,庶几两利俱全矣乎)。
更(定更法)
海中船行里数,皆以更计;或云百里为一更,或云六十里为一更,或云分昼夜为十更。今问海舶伙长,皆云六十里之说为近。
「旧录」云:『以木■〈姊,木代女〉从船头投海中,人疾趋至梢:人■〈姊,木代女〉同至,谓之「合更」;人行先于■〈姊,木代女〉,为「不及更」;人行后于■〈姊,木代女〉,为「过更」』。今西洋舶用玻璃漏定更,简而易晓:细口大腹玻璃瓶两枚,一枚盛沙满之;两口上下对合,通一线以过沙。悬针盘上,沙过尽为一漏,即倒转悬之;计一昼、一夜,约二十四漏。每更船六十里,约二漏半有零。人行先木■〈姊,木代女〉为「不及更」者,风慢、船行缓,虽及漏刻,尚无六十里,为「不及更」也;人行后于■〈姊,木代女〉为「过更」者,风疾、船行速,当及漏刻,已踰六十里,为「过更」也。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针路
琉球在海中,本与浙、闽地势东西相值,但其中平衍无山。船行海中,全以山为准。福州往琉球,出五虎门,必取鸡笼、彭家等山;诸山皆偏在南,故夏至乘西南风,参用辰、巽等针袤绕南行,以渐折而正东。琉球归福州,出姑米山,必取温州南杞山;山偏在西北,故冬至乘东北风,参用干、戌等针袤绕北行,以渐折而正西。虽彼此地势东西相值,不能纯用卯、酉针径直相往来者,皆以山为准;且行船必贵占上风故也。
「指南广义」云:『福州往琉球,由闽安镇出五虎门东沙外开洋,用单(或作乙)辰针十更,取鸡笼头(见山,即从山北边过船。以下诸山皆同)、花瓶屿、彭家山;用乙卯并单卯针十更,取钓鱼台;用单卯针四更,取黄尾屿;用甲寅(或作卯)针十(或作一)更,取赤尾屿;用乙卯针六更,取姑米山(琉球西南方界上镇山);用单卯针取马齿,甲卯及甲寅针收入琉球那霸港(福州五虎门至琉球姑米山,共四十更船)。琉球归福州,由那霸港用申针放洋;辛酉针一更半,见姑米山并姑巴甚麻山;辛酉针四更、辛戌针十二更、干戌针四更、单申针五更、辛酉针十六更,见南杞山(属浙江温州);坤未针三更,取台山;丁未针三更,取里麻山(一名霜山);单申针三更,收入福州定海所,进闽安镇(琉球姑米山至福州定海所,共五十更船)』。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前海行日记
闽有司既治封舟毕工,泊于太平港罗星塔。五月十日(壬午),賫诏敕至南台,以小舟至泊船所。十五日,祭江取水,蠲吉于二十日(壬辰)奉诏敕升舟。连日夜,风皆从东北来,是日转西南;遂于未初起椗。至怡山院,谕祭于海神。
二十一日(癸巳),日出,西南风。日中,至管头,出金牌门。日入,未过黄虾鼻,下椗。
二十二日(甲午),日出,丁未风,过梅花头。日中,丁风带午,乘潮出五虎门放洋,过官塘尾。日入,至进士门。夜至九漏,转丁未风;接封陪臣正议大夫陈其湘率其国伙长主针,用乙辰针三更半。
二十三日(乙未),日出,见东涌在船后,约离一更半许;丁未风,用乙卯针二更,约离官塘八更半许。
二十四日(丙申),日出,丁午风,仍用乙卯针。日未中,过米糠洋(海水碧彻如靛,细黄沙如涎沫,连亘水面如米糠),见群鱼拜水。日将入,有大鸟二,来集于樯。是夜,风益利,用乙卯针四更;共计十三更半。当见鸡笼山、花瓶、棉花等屿及彭家山,皆不见。夜,用乙卯针四更半,共十七更;船东北下一更半许。
二十五日(丁酉),日出,丁未风轻,用单乙针二更、乙卯针一更半。夜至四漏,转正南风,用单乙针一更半:共计二十一更。
二十六日(戊戌),日出,正南风。日未中,转丁午;逾时,丁未风微起,用单乙针一更。日中,风静,缒水无底。晚晡,转丙午风,用乙卯针;风静船停,不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