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侍郎李平以侍卫亲军,都虞候申令坚为吉州刺史。六年,遣次弟邓王从益朝京师,寻遣回,谕后主入朝。六年冬,王师济江,克池州。以天德军都虞候杜真率师御之。败绩于当涂。
遂戒严城守。下令去开宝之号,公私牍籍称甲戍岁,募民献纳缗粟以裨国用,而署之以爵秩。时献者颇多,袁州萍乡制置使刘茂忠破潭师于境内。八年春,有彗星孛于东方。初,亘中天,其末曲向北,时谓之扫星。迨晓至亭午短如帚焉。城将陷没,越人攻丹徒。命同德军都虞候庐绛督舟师出援之。是岁阅民为司徒。初,先主之世既为量民田以奠科赋。自二缗以上家出一卒,号为义师。中有别籍分居又出一卒,谓之新生拟军,至民
间有新置物产者亦出一卒,谓之新拟军。又于客户内有三丁者抽一卒,谓之国军,后改为扳山军。使物力户为之将校董之。
又嗣主之世许诸郡民划竞渡船。每至端午,官给彩,俾两两较其殿最,胜者加以银碗,谓之打标,皆籍其名。至是尽搜为卒,谓之凌波军。率民间佣奴赘婿,谓之义勇军。又募豪民皆自备缗帛军服兵器,招集无赖亡命辈,谓之自在军。民应之者益多矣。王师围急,乃窃降蜡书招百姓。自老弱外能被执者谓之排门军。凡十三等名,遣赴边境及登城把守,建康城陷方罢归农。
其将校起发入京师,数年放还乡里。夏,诛神卫统军都虞候皇甫继勋。秋,洪州节度使朱令赟自浔阳湖口帅水陆诸军将校援建康。进次虎鐏洲,与王师合战,众皆溃,令赟死之。初,后主以大兵围近,历年百姓疫死,士卒乏食,俾陈乔作降款,与太子出降。使行人与约诘。旦至午未决,寻城陷。都招讨使曹彬既入,后主出拜于宫门。彬曰:“何故负约!”后主无辞,唯言人心不一故也。遂令左右奉玺缓上彬。彬复命后主作书委谕诸郡令以城归顺。唯江州不从。其裨将胡则杀刺史监军使,遂据城叛。先锋曾翰帅众攻之。师老而疲,至明年冬,食尽方陷,遂屠其城。王师既入建康,唯后主官门不入。时升元寺阁数层,高可十余丈。梁时为瓦棺阁。豪民富商之家避难于上,迨千余人,为越人所焚,一旦而熄。彬乃使监守后主与二弟太子而下登舟赴阙,百司官属仅千艘,将发,号泣之声淘于水陆。
既行,后主于舟中泣数行下,因命笔自赋诗云:“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吴苑宫门今冷落,广陵台殿已荒凉。
云笼远岫愁千片,雨打孤舟泪万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间坐细思量。”既至汴口,欲登礼普光寺。左右谏止,后主怒而大骂,曰:“吾自少被汝辈禁制,都不自由。今日家国俱亡尚如此耶”登之拳而礼,叹念久之,散施衣物缗帛。至京师乃面
缚御璧,群臣舆衬,以见太祖。太祖以后主拒命劳师,然念称藩入贡二十余年,乃赦之。后主与臣寮素服徒步。太祖御乾元殿乃告曰:“汝为江南国主已乎。”煜见左右班列仪卫严肃,股栗久之,不能对。寻命赦罪,赐冠带,遣就馆。封违命侯,授左千牛卫上将军。太宗登极,改封陇西公。太平兴国三年秋,后主因疾,上宣翰林医视药,中使慰谕者数四,翌日而殂。在伪位十五年,年四十二,赠太师,追封吴王,给赐含襚弥厚遣中使护丧事。初后主既违朝旨拒命不行,尝谓人曰:“他日王师见讨,孤当躬擐戎服,亲笃士卒,背城一战,以存社稷。
如其不获,乃聚室自焚,终不作他国之鬼。”太祖闻之,谓左右曰:“此措大见语耳,徒有其口,必无其志。渠能如是,孙皓、叔宝不为降虏矣。”至是果然。后主自少俊迈,喜肄儒学,工诗,能属文,晓悟音律。姿仪风雅,举止儒措,宛若士人。
酷信浮图之法,垂死不悟。常于禁中聚僧尼,署寺宇于中。常所聚徒数百人。朝退与后顶僧伽帽,衣袈裟,转诵佛书,手不暂释,拜跪顿首,至为疣赘,亲为桑门,削作厕简子试之,腮颊有少涩滞者,再为治之。其手常抄,乃学佛握印而行。百官士庶则而效之。由是建康城中寺院僧徒迨至万余,亲给廪米,帑藏缗帛以供之。常召募有道士为僧者与之二金。往往有贪苟而为者。僧犯奸,有司具牍还俗。后主乃曰:“僧人奸淫,本图还俗。今若从之,是纵其欲。勒令礼佛三百拜,免其刑。”
北朝闻之阴选少年有经叶口辨者往化之。后主崇奉,谓之一佛出世,号为小长老。朝夕与论六根、四谛、天堂、地狱、循环、果报,又说令广施刹梵,营造塔像,身被红罗销金三事。后主让其太奢,乃曰:“陛下不读《华严经》,争知佛富贵”自是襟怀氵敞恍,兵机守御之谋,慌然而弛,囷廪渐虚,财用益竭。
又使后主于牛头山大起兰若仅千间,聚徒千众。旦暮设菜食,
无非异方珍馔,一日食之不尽,明旦再具,谓之“折倒”,时议谓“折倒”为煜自谶。及大兵至,后为营署。北朝又俾僧于采石矶下草庵,自云“少而草衣木食”,后主使赍供献,佯为不受,乃阴凿穴及垒石为塔,阔数围,高迨数丈,而夜量水面。
及王师克池州而浮梁,遂至,系于塔穴且渡,南北不差毫厘。
师徒合围,乃召小长老议其拒守,对曰:“臣僧当摇退之。”
于是登城大呼,而周麾兵乃小却。后主喜,令僧俗兵士,念诵救苦观音菩萨,满城沸涌,未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