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岂能望见古人!书法无师承、无功力,抑又不足言矣。勉■〈施,冉代也〉勉,共明斯学,于贤契有厚望焉!不佞一息尚存,亦未肯少懈也。贤契既好圣贤之学,自然能知能行;未能知、未能行,非所患也。况今日所知所行,种种皆是能事。但贵引而伸之,他日圣贤真种子,崛起当在贵国,毋多让也。
所答子房赞中「虽若」二字,因汉高有「三者皆人杰」语,故子房为百世所推,不佞独心不满于张良、赵普;而前此有阮籍深贬之,极得予心。故用「虽若」二字少扬之,随即痛下贬辞也。「左传」用杜、林合注解,极得;合胡传更妙。杜襄阳一生精力独在「左传」,或者远胜孔氏疏耳。
屏二幅书上,诸再罄。
●与安东守约(明永历十三年、鲁监国十四年己亥)
冬春之交,两次附书并拙稿七篇;闻两舟俱至,定应外尘记室。
此时远近传闻,藩台不以推贤进士为务;则是兴复之志不坚,而立业之基不广。志切兴复而弃贤才,是涉大川去舟楫也;何以济哉?故遂慨然欲从思明复来贵国;因■〈高戈〉冬■〈高戈〉春时有不测,拟于夏间附舟。后藩前有三四故交遣舟来迎,亦缘虏与盗充斥思明,故至盘石;闻林门亦有洋船,僻不得达。一入营中,遂住其舟樯。去驻数月间,虽日与藩台舻舳相衔,谊不以一刺通名字;或有美言劝行,瑜必婉辞谢却,自安愚分而已。
六月七、八,入南京,兵围瓜州。十七早,即破城;满夷断颈折股,虏马截伤惊驰,浮尸积野蔽江,束手就缚,远近称快,驩哄若雷。逆虏扼江而守,列炮如星;马玉老擐甲直冲,一鼓登陴。虏骑所称彍悍骁雄者,歼夷略尽。大酋管效忠最为桀黠,喙息鼠窜,惟恐不前。二十三日,镇江开门纳降,市肆不易。然而纪律时有未严,上情不能下究,有识早已忧之。从陆无救焚之策,候风有师老之虞;藩台似谓「虏在目前」,徒使英雄顿足耳!七月初八、九,至南京。其下骄而不戢、涣而不萃,中有一二要人刚愎贪忌,狃于小胜,不用上命。舍其瑕、攻其坚,不离之使分,反慢而使合;徒效姚苌之覆羌羯,不念苻坚之溃合淝。遂尔一败至此,虽死何足以赎罪!上游则豫章、江黄,迤北则淮、扬、庐、凤,蒿目以待王师拔于水火。输粮运米,会同有驿;送印纳款,惧于后期。民心思汉之诚,于兹大验。一旦辜负之若此,直可大恸!今退守舟山、浙、闽,意在重来。若能自怨自艾,深思前过;则转败为功,直唾手间耳。幸总督忠靖伯陈灿老老成持重,镇定周详;提督马玉老雄豪激烈,吐气吞胡;况复谦雅和衷,刚柔相济;分陕犹兴,文武同心:岂不足以复高皇哉!
瑜欲附船仍还贵国,往见主者马玉老,一见奋辞,责成大义。瑜十五年间关困苦,原有本情,遂乏一时权宜之说。暂留旬月,约以明夏复过长崎。不独羊裘钓鱼无可相助为理,即画荻城合州,何能仰答余大将军也!
以足下情谊惓悬,故叙前后事情而并及近日胜败之形。不伦不次,统希涵监!无限依依,端俟来夏握手细言。
●答安东守约杂问(明永历十四年、鲁监国十五年庚子)
问:监国鲁王、永历皇帝族属。
答:鲁王,太祖高皇帝之裔;永历,万历皇帝之孙。亲则永历,族属之尊则鲁王。监国于越而不称帝,非不可称帝也。大明之制,亲王、太子不得外交士大夫,惟监国乃得与士大夫相接。太子、亲王不敢用制敕诰诏,止称令旨。太子令旨得颁天下;亲王止行国中,不得出国门;太子令旨止称「敬此」、「敬遵」。今鲁王监国行天子事,故称敕,称「钦此」、「钦遵」、「钦哉」;故敕「王」上加一字谓之「亲王」,「王」上加二字谓之「郡王」。郡王一概不得行监国,亦如亲王行事。其年天下大乱,人情沸然;故鲁国主未知我三诏特征之事,不佞又韬藏谨密,止称「恩贡生」。设使彼时知其详,敕书当更郑重,不止于如此矣。然彼时知其详,我必与舟山同死,不得来此有今日之事矣;可见万事皆有倚伏也。诏书特征,古今重典。此中进士,万分隆重;溥天之下,莫不闻知。祗缘彼时大乱,道涂梗塞,故有不知耳。
问:老师征辟不就,其义如何?
答:不佞事,与吴征君极相类。荐吴征君者,忠国公石亨权将也;荐不佞者,荆国公方国安。方拥重兵,有宠于上也。吴至授六品官而辞之;不佞两次不开读,而即授四品官不拜:其间稍异耳。吴征君时,当国者李相公贤(諡「文达」),贤相也;英宗复辟之后,贤主也:尚有可就之理。征不佞时,当国者为马士英,奸相也。彼时马士英遣其私人周某同不佞之亲家何不波(进士,名东平,河南解元;即小女之舅)到寓再三劝勉,深致殷勤。若不佞一受其官,必膺异数;既膺异数,自当感恩图报。若与相首尾,是奸臣同党也;若直行无私,是背义忘恩也、是举君自伐也:均不免于君子之议、天下万世之罪,故不顾身家性命而力辞之。不然,不佞亦功名之士,释褐即为四品道官兼京职,监军四十八万,与国公、大将军迭为宾主,岂不煊赫!而乃力辞之乎?要知不佞见得天下事不可为而后辞之,非洗耳饮牛、羊裘钓鱼者比也,亦非汉季诸儒闭门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