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至精不足以与此精则隐怪不能惑矣非天下之至徤不足以与此健则半途不能废矣非天下之至神不足以与此神则出有入无窥乎太始而能为天地之先矣此虽至平常至简易为百姓之所与能而非圣人则决不可能者故曰唯圣者能之
既说唯圣者能则不必曰中庸不可能葢唯中庸不可能故非圣人则必不能圣人之能能其所不可能者耳今天下之事凡可以容吾力者人无不竭力以为之如天下之均爵禄之辞白刄之蹈此皆世间第一等难能之事然以天下之众而能使之均平若一人以天下之大与之而不屑受此固难矣犹谓所重者身耳至于白刄之蹈则生死且不顾身亦度外物矣即此三者人皆可能可见天下无不能之人人无不能之事凡稍可致力人争勉焉则以可能故也若中庸者费矣而隐既已隐则虽神眼不能窥微矣又显既已显则虽神力莫能遏其柰之何哉故曰不可能也又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又曰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葢世人但知百姓与夫妇之不肖不能而岂知圣人之亦不能也哉以故告之曰尔勿谓圣人能是也自我言之圣人所能者夫妇之不肖可以与能勿下视世间之夫妇为也此一与字下得甚妙若说夫妇所不能者则虽圣人亦必不能勿高视一切圣人为也此一虽字下得又甚妙葢道有至者中庸则道之至也至则决不可以智力勉强而能故说莫能载莫能破上下察等若曰非但圣人所不能也虽天地亦且不能若不极言其至非但夫妇可与能也虽微而鸢鱼察而飞跃皆可与能之耳以此观之彼天下之均爵禄之辞白刄之蹈皆极其力之所可能鸢鱼类耳夫妇等耳曷足怪哉是又安足道邪庄生谓尘滓粃糠陶铸尧舜岂荒唐语邪正与先正尧舜事业一点浮云过目相合
圣人言知必言行以见行不离知言行必言知以见知不离行其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智者过而愚者不及由不明故不行道之不明也我知之贤者过而不肖者不及由不行故不明知行相须葢可知矣然则阳明先生知行合一之旨实出于此世间一饮一食莫不皆然虽有嘉肴不食不知其旨非先行之旨何由知既知其旨安肯不食乎唯是二种人坐在饭萝之中强作聪明富贵之相以为此常饭耳贫乞人之食吾安能食务求奇品异味而奇异又卒不可得遂饿而死此一种也所谓贤者智者流也亦以不行故不得知不知故不肯行是自为过非饭罪也又一种者亦坐在饭篾中妄以为毒物所留宁饿而死不敢轻尝是谓至愚至不肖不知不行不行不知交相瞒者也吁嗟使无此二种人天下岂不皆饱暖之夫哉是以中庸之道终莫之行莫之明者以此
圣人以择中庸而能服膺弗失者为大贤上士以择中庸而不能期月守者比之驱人于罟获陷阱而不知避如禽兽贪夫犯死不顾夫中庸何物也择而守之则生不知择而守之则遂自纳于死岂非谬与今之不知中庸者众矣何以不入于阱也予实思之而未得释氏动以生死恐吓人曾谓吾圣人亦言生死乎意者夫子十五便志学五十犹学易正谓陷阱在前当思所以急避之邪不如是戒慎恐惧临深履薄恐此身出不得苦是以比之禽兽比之贪夫比之网罟比之牢狱令人早依于中庸耳矣非不义而言之太甚也予实不知中庸之可以免死因书之以请教四方之讲道学者
道本不远于人而远人以为道者是故不可以语道可知人即道也道即人也人外无道而道外亦无人故君子以人治人更不敢以已治人者以人本自治人能自治不待禁而止之也若欲有以止之而不能听其自治是伐之也是欲以彼柯易此柯也虽近而实远安能治之安足为道也邪然其所以不能以人治人者由其不能推已及人耳故说忠恕中心为忠自已不容已之实心也如此中心为恕自已不容二之初念也所谓施诸已而不愿则勿以施之于人是也不愿者中心之实也勿施者如心之推也如是则自能以人治人而不忍执柯以伐之矣忠恕非道也而可以近道故曰违道不远夫道者无人无已何待于推有推则犹见有已于道尚远但须由此进之耳既能推已及人以行吾强恕之功则自能以人治人自妙夫无为之化然世又有不能推已及人者则以不知反已自责之道耳故夫子曰君子之道丘未能一历数子臣弟友而皆曰吾实不能何敢责人为邪学者既不知平常伦理人实难尽反以圣人为致谦于是乎明于责人暗于自责身陷于言行相违之失而不自知况乃推已以恕于人邪不知夫子是真实语是以不敢自足而惟日孳孳不敢放言而唯恐或尽即此是相顾即此是慥慥即此是笃实君子皆自一念反已自责之心为之也是以中心平恕而自然有可推之地也
既说以人治人侧条教禁约皆不必用圣人何以又说修道之教曰修道便是教以人治人便是修道中庸一书皆教也皆恐人不知道不离人人不离道而欲远人以为道于是乎愈修愈远愈治愈不治故说道不远人而欲以人治人也然非知道者终不能修道非学以知人者终不可以治人或曰若如此则我与百姓咸相安于无事岂不是至治之世无为之极垂衣之朝然如何行得夫民生有欲无主乃乱强凌众暴讷能静之一日无法则一日不治虽以舜为君恭已南面坐享无为亦必有九官十二牧代天之工今何言治之之易也曰子但佑舜有九官十二牧以代天工而不知九官济济相让九官之臣亦无为也禹掌治水家门不入者三呱呱弗子者其年八而能顺水利导不与水争地行所无事禹无为矣稷掌教穑因地之利稷无为矣契掌五教敬敷在宽契无为矣益掌工虞能使草木鸟兽咸若益亦无为矣独一皋陶明五刑以弼五教而曰辟以止辟似不免于残民者今观舜之称陶曰皋□迈种德措刑不用黎民怀之则皋陶亦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