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有由此观之舜之君臣俱熙皞休享于无为者独四凶之话说者谓其大不及尧则甚有理故夫子以天配尧以君称舜君则只于有天下而不与天则荡荡焉民莫能名矣其为绝远实天之与渊然今观鲧之殛也甚无谓也以禹为子而又有平水土之大功夫禹之功万世永赖者也鲧之罪九载绩用弗成者也独不可以其万世之功原其九载弗成之绩乎尧既能从容以听之于九载舜独不为禹念其亲非情也然则尧之化远矣故夫子言笃恭至于声臭俱无而后为至而后为不显之德而后可以刑百辟平天下若犹有声色者存则虽曰不大亦末耳此可以语治人之理矣是故不见而章者在不动而敬者在不言而信者在不赏而劝者在不怒而威者在不颢而仪刑者在不声不色而化民者自在是谓笃恭而天下平非玄也亦非禅也是吾夫子之言也倘若出自我口入自汝耳则必笑骂叫号目为玄言禅语不可以垂训矣曰子所云以人治人似也何舜以下夫子皆不以无为许之三代以降几人晓了此旨而亦以治何邪其亦资性有偶合者邪今之学者终日谈学何以不闻谈到此也余谓百世无善治千载无真儒此二语昔人已极谈之矣第谈者未必用用者未必知谈以是相左孤负圣人学庸诸书耳非绝不谈也若汉祖之神圣汉文之明圣直与放勋暗合未尝知学问也即令极意问学者亦安能及之哉是谓天性至到聪明超诣非常遇也曹相国舍中堂以奉葢公九年而齐国安集汲长孺病闺阁不坏一炉七年而淮阳政清皆天资近道无为而理非学所加者亦可贵也夫栽培倾覆天必因材而况于人乎强弱众寡其材定矣强者弱之归不归必并之众者寡之附不附即吞之此天道也虽圣人其能违天乎哉今子乃以强凌众暴为法所禁而欲治之是逆天道之常反因材之笃所谓拂人之性灾必及其身者尚可以治人邪故诚意贵矣诚意则好恶合天是故不可以不知天诚身要矣诚身则天人一道是故不可以不知人是故大学言诚意必先致知中庸言诚身必先明善也善明则身自诚而成已成物时措之咸宜无假借也知至则意自诚而好好恶恶到处皆自慊无造作也是故欲治人者必以知道知人为先不知人而能治人者鲜矣不能治人而能自治者未之有也
古人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牅即见星斗非谬语也夫星斗至高也不待窥牅而可见天下至远也不待出户而自知是近之未始不远远之未尝不近也卑之未始不高高之又未尝不卑也使近而不远则诚近也何取于近远而不近则徒远耳又何贵于远邪唯其近而又远远而即近卑者又高高者即卑此自迩自卑之论也盖言其未尝有远与迩高与卑也若果有卑高远迩如四维上下之不可易然则亦四维上下焉耳非所以论于君子之道也故夫子既引诗而复以父母其顺乎结之夫吾妻子之乐兄弟之翕本非所以为顺父母计也而父母自顺则道固有不行而至无阶而升者一读诗而可知也而谓父母为远必须自兄弟妻子之迩以至之可乎是不通之谈也而谓必先和吾之妻子以及吾之兄弟而后求顺吾之父母循序以进途焉可乎是又不通之论也此自迩自卑之说也盖言迩之可远迩之即远君子之道自迩足矣不必极远也自卑足矣不必穷高也
记者谓夫子不语神而中庸乃盛言鬼神之德之盛虽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而实体物而不可遗故能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骏奔走执豆笾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俨若对越肃若陟降而或见之者焉夫不见不闻至微也而能使天下历万古之人自然畏敬奉承拜而礼之祀而祭之则其体物不遗之验又甚显也微而又显显而实微鬼神之为德不既盛乎哉故其诗曰神之来也无方既不可以私心图度而遽以为有而神之应也如响又自能使人不可以厌斁不敬而遂谓之无然则鬼神信非虚也鬼神信非诬也夫子之语神也如此彼谓其不语者直记者之语耳记鲁论者又是何人多出曾子与有子之门人也夫神为不测故缓词不足以尽神鬼为难知故显词不足以道鬼此唯曾子得闻之虽有子尚不知其得闻与不何如也而可使其门人弟子听之哉而可与其不可与语者语之哉则其谓夫子之不语神也固宜
曰鬼神之道幽远难明非但有子不得闻即子路亦未之闻也季路问事鬼神而夫子不语但告之曰尔且未能事人安能事鬼乎夫当时之所谓人者果孰有过于夫子也正名之告直以夫子为迂而不听则其不畏天命狎大人而侮圣言甚矣安在其能事人也不能事人安能事鬼便是直语以事鬼之道非不语之也何也人鬼一道不能事人以故不能事鬼则凡不能事鬼者便是有鬼神而不信其赫然临之在上质之在旁也又岂有能事人之理哉然则今之所谓能事人者事势也非事人也真能事人则自能事鬼矣故唯大圣人为能事鬼则以大圣人能真事人故也今观夫子之言曰吾若有他妨而不得与祭是即不祭是即慢神吾不敢也是故祭先生在祭神如神在凡乡党一书所以纪圣人之事神者详矣虽以乡人之傩鄙俚俗恶圣人亦必朝服焉自阼阶以临之若曰是皆有神明在乡人所为祷祀而祈禳者也敢不敬与唯是祭不欲数数则烦其慢神也滋甚又不欲渎渎则谄其慢神也益甚故曰敬鬼神而远之唯是春秋二时乃修其祖庙陈其宗器设裳衣而荐时食葢敬神也恐烦神也又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如鲁之郊禘季氏之旅泰山王孙贾之欲媚灶皆谄之也大不敬也神其享之乎故又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木放知礼之本深为夫子所大是以抑扬言之言泰山之神不可以非分而求本欲求福吾恐其反速之降殃也大不可也又非林放者比也即夫子此言观之则泰山为有神乎为无神乎如其无神祭之何益如其有神可妄祭邪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