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及长行兵士,并不同心。及至被擒,乌重胤坐于军门,喻以祸福,义儿三千,一取约束。及河阳取孟元阳为之统师,一军无主,仅一月日,曾无犬吠,况于他谋。以此证验,人心忠赤,习尚专一,可以尽见。
及元和十五年授与刘悟,时当幽鎭入觐,天下无事,柄庙筭者议必销兵。雄健敢勇之士,百战千攻之劳,坐食租赋,其来已久,一旦黜去,使同编戸,纷纷诸鎭,停解至多,是以天下兵士闻之,无不忿恨。
至长庆元年七月,幽鎭乘此首唱为乱。昭义一军,初亦欝咈,及诏下诛叛,使温起居造宣慰泽潞,便令发兵。其时九月,天已寒,四方全师,未颁冬衣服,聚之授诏,或伍或离,垂手强项,往往谇语。及温起居立于重榻,大布恩旨,并疏昭义一军自七十余年忠义战伐之功劳,安、史已还叛逆灭亡之明効,辞语旣毕,无不欢呼。人衣短褐,争出効命。其时用兵处处败北,唯昭义一军于临城县北同果堡下大战,杀贼五千余人,所杀皆楼下歩射搏天飞者,贼之精勇无不殱焉,贼中大震。更一月日田布不死,贼亦自溃。
后一月,其军大乱,杀大将礠州刺史张汶,因刼监军刘承阶,尽杀其下小使,此实承阶侮媟一军,侵取不已。张汶随王承元出于镇州,久与昭义相攻,军人恶之。汶旣因依承阶,谋欲杀悟自取,军人忌怒,遂至大乱,非悟独能使其如此。刘悟卒,从谏求继,与扶同者只郓州随来中军二千耳。其副倅贾直言入责从谏曰:“尔父提十二州地,归之朝廷,其功非细,秪以张汶之故,自谓不洁淋头,竟至羞死。尔一孺子,安敢如此?”从谏恐悚不敢出言,一军闻之,皆阴然直言之说。值寳暦多故,因以授之,今纔二十余岁,风俗未改,故老尚存,虽欲刼之,必不用命。
伏以河阳西北,去天井关强一百里,【关属泽州。】关隘多山,井泉可凿,虽有兵力,必恐无功。若以万人为垒,下窒其口,高壁深壍,而与之战。忽有败负,势惊洛师。盖河阳军士,素非精勇,战则不足,守则有余。成德一军,自六十年来,世与昭义为敌,访闻无事之日,村落邻里,不相往来。今王司徒代居反侧,思一自雪,况联姻戚,愿夺可知。六十年相雠之兵仗,朝为委任之重,必宜尽节,以答殊私。魏博承风,亦当效顺。然亦止于围一城,攻一堡,刊木堙井,系累稚老而已,必不能背二十城,长驱上山,径捣上党。
其用武之地,必取之策,在于西面。今者严紫塞之守备,谨白马之堤防,祗以忠武、武宁两军,以青州五千精甲,【三齐兵青州最劲。】宣、润二千弩手,由绛州路直东径入,不过数日,必覆其巢。何者?昭义军粮,尽在山东,泽、潞两州,全居山内,土塉地狭,积榖全无。是以节度使多在邢州,名为就粮,山东粮榖旣不可输,山西兵士亦必单鲜,捣虚之地,正在于此。后周武帝大举伐齐,路由河阳,字吏部宇文■〈弓弓攵〉【古文弼】曰:“夫河阳要冲,精兵所聚,尽刀攻围,恐难得志。如臣所见,彼汾之曲,戍小山平,用武之地,莫过于此。”帝不纳,无功而还。后复大举,竟用■〈弓弓攵〉计,遂以灭齐。前秦苻坚遣将王猛伐后燕慕容伟,大破伟将慕容评于潞川,因遂灭之,路亦由此。北齐髙欢再攻后周,路亦由此而西。后周名将韦孝寛、齐王攸常鎭勲州王壁城,【今綘州稷山县是也。】故东西相伐,每由此路,以古为证,得之者多。
以某愚见,不言刘稹终不能取,贵欲速擒,免生他患。昨者北虏才毕,复生上党,頼相公庙筭深逺,北虏即日败亡。傥使北虏至今尚存,沿边犹须转战,回顾上党,岂能计除。天下虽言无事,若上党久不能解,别生患难,此亦非难。自古皆因攻伐未解,旁有他变,故孙子曰:“兵闻拙速,未暏巧之久也。”伏闻圣主全以兵事付于相公,某受恩最深,窃敢干冐威严,远陈愚见,无任战汗。某顿首再拜。
上李太尉论江贼书
伏以太尉持柄在上,当轴处中,未及五年,一齐四海,德振法束,贪廉懦立,有司各敬其事,在位莫匪其任。虽九官事舜,十人佐周,校于太尉,未可为比。
伏以江淮赋税,国用根本,今有大患,是刼江贼耳。某到任纔九月日,寻穷询访,实知端倪。夫劫贼徒,上至三船两船百人五十人,下不减三二十人,始肯行劫,劫杀商旅,婴孩不留。所劫商人,皆得异色财物,尽将南渡,入山博茶。盖以异色财物,不敢货于城市,唯有茶山,可以销受。盖以茶熟之际,四远商人,皆将锦绣缯缬、金钗银钏,入山交易,妇人稚子,尽衣华服,吏见不问,人见不惊。是以贼徒得异色财物,亦来其间,便有店肆为其囊橐,得茶之后,出为平人,三二十人,挟持兵仗。凡是鎭戍,例皆单弱,止可供亿浆茗,呼召指使而已。鎭戍所由,皆云“賖死易,就死难”。纵贼不捉,事败抵法,谓之賖死;与贼相拒,立见杀害,谓之就死。若或人少被捉,罪抵止于私茶,故贼云:“以茶压身,始能行得。”【言随身有茶,即人不疑是贼。】凡千万辈,尽贩私茶。
亦有已聚徒党,水劫不便,逢遇草市,泊舟津口,便行陆劫,白昼入市,杀人取财,多亦纵火,唱棹徐去。去年十月十九日,劫池州青阳县市,凡杀六人,内取一人屠刳心腹,仰天祭拜。自迩已来,频于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