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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樊川文集-唐-杜牧-第32页

卤,树植不茂,无秀润气象,咸恶之而不家焉。民所以安活输赋者,殆由此,傥使征亦中其苦,则墟矣,尚安敢比之于他邑乎。”
嗟乎!国家设法禁,百官持而行之,有尺寸害民者,率有尺寸之刑。今此咸堕地,不起,反使民以山之涧壑自为防限,可不悲哉!使民恃险而不恃法,则划土者宜乎墙山壍河而自守矣,燕、赵之盗,复何可多怪乎?书其西壁,俟得言者覧焉。
宋州寜陵县记
建中初年,李希烈自蔡陷汴,驱兵东下,将收江淮,寜陵守将刘昌以兵二千拒之。希烈众且十倍,攻之三月,韩晋公以三千强弩,渉水夜入寜陵,弩矢至希烈帐前。希烈曰:“复益吴弩,寜陵不可取也。”解围归汴。后数月,希烈骁将翟辉以锐兵大败于淮阳城下,希烈且蹙,弃汴归蔡。后司徒刘公玄佐见昌,问曰:“尔以孤城,用一当十,凡百日间,何以能守?”昌泣曰:“以负心能守之耳。昌令陴者曰:‘内顾者斩!’昌孤甥张俊守西北隅,未尝内顾,捽下斩之,军士有死志,故能坚守。”因伏地流涕,司徒刘公亦泣,抚昌背曰:“国家必以富贵尔。”
天寳末,淮阳太守薛愿即故起居郎弘之祖、睢阳太守许远、眞源县令张巡等兵守二城,其于穷蹙,事相差埒,睢阳陷贼,淮阳能守,故巡、远名悬而愿事不传。昌之守寜陵,近比之于睢阳,故良臣之名不如忠臣。孙武曰,“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斯是也。大中二年十一月十八日,将仕郎、守尚书司勲员外郎、史馆修撰杜某题。
淮南监军使院厅壁记
淮南军西蔽蔡,壁寿春,有团练使;北蔽齐,壁山阳,有团练使。节度使为军三万五千人,居中统制二处,一千里,三十八城,护天下饷道,为诸道府军事最重。然倚海壍江、淮,深津横冈,备守坚险,自艰难已来,未尝受兵。故命节度使,皆以道徳儒学,来罢宰相,去登宰相。命监军使皆以贤良勤劳,内外有功,来自禁军中尉、枢密使,去为禁军中尉、枢密使。自贞元、元和已来,大抵多如此。
今上即位六年,命内侍宋公出监淮南,诸开府将军皆以内侍贤良有材,不宜使居外。上以为内侍自元和已来,诛齐诛蔡,再伐赵,前年诛沧,旁撃赵、魏,且征师,且抚师,且诰且谕,勤劳危险,终日马上。往监青州新附,卧未尝安,复监滑州,边魏,穷狭多事,今监淮南是且使之休息,亦不久之,故内侍至焉。
监军四年,如始至日,简钓寛泰,明白清洁,恕悉军吏,礼爱宾客,举止作动,无非典故,暇日唯召儒生讲书,道士治药而已。内侍旧部将校,多禁兵子弟,京师少侠,出入闾里间,俛首唯唯,受吏约束。故上至相国奇章公,下至于百姓,无不道说内侍,称为贤人,此不虚也,宜其侍卫六朝,声光富贵。
某谬为相国奇章公幕府掌书记,奉内侍命为厅壁记,某再谢不才,不足记序,内侍曰:“掌书记为监军使厅壁记,宜也。”某惭惶而书,时大和八年十月二十一日记。
樊川文集第十一
上李司徒相公论用兵书
伏覩明诏诛山东不受命者,庙堂之上,事在相公。虽罇俎之谋,筭昼已定,而贱末之士,蒭荛敢陈。伏希舍其狂愚,一赐听览。
某大和二年为校书郎,曾诣淮西将军董重质,诘其以三州之众,四歳不破之由。重质自夸勇敢多筭之外,复言其不破之由,是征兵太杂耳。徧征诸道兵士,上不过五千人,下不至千人。旣不能自成一军,事须帖附地主,名为客军。每有战阵,客军居前,主人在后,势羸力弱,心志不一,旣居前列,多致败亡。如战似胜,则主人引救,以为己功,小不胜,主人先退,至有殱焉。初战二年已来,战则必胜,是多杀客军,及二年已后,客军殚少,止与陈许、河阳全军相搏。纵使唐州军不能因雪取城,蔡州事力亦不支矣,其时朝廷若使鄂州、寿州、唐州祇令保境,不用进战,但用陈许、郑滑两道全军,帖以宣、润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岀一歳,无蔡州矣。
令者上党之叛,复与淮西不同。淮西为寇仅五十岁,破汴州、襄州、襄城,尽得其财货,输之悬瓠,复败韩全义于溵上,多杀官军,四万余人输辇财榖,数月不尽。是以其人味为寇之腴,见为寇之利,风俗益固,气焰已成,自以为天下之兵莫我与敌。父子相勉,仅于两世,根深源阔,取之固难。夫上党则不然,自安、史南下,不甚附隶,建中之后,每奋忠义,是以郳公抱眞,能窘田恱,走朱滔,常以孤穷寒苦之军,横折河朔强梁之众。贞元中,节度使李长策卒,中使提诏授与本军大将,但军士附者即授之。其时大将来希皓为众所服,中使将以手诏付之,希皓言于众曰:“此军取人,合是希皓,但作节度使不得,若朝廷以一束草来,希皓亦必敬事。”中使言:“面奉进旨,只令此军取大将授与节钺,朝廷不别除人。”希皓固辞。押衙卢从史其位居四,潜与监军相结,超出伍曰:“若来大夫不肯受诏,某请且勾当此军。”监军曰:“卢中丞若肯如此,此亦固合圣旨。”中使因探怀取诏以授之,从史捧诏再拜舞蹈,希皓回挥同列,使北面称贺,军士毕集,更无一言。从史尔后渐畜姧谋,养义儿三千人,日夕喣沫。及父虔死,军士留之,表请起复,亦只义儿与之唱和,其余大将王翼元、乌重胤、第五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