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少,有术甚妙,似石不及。某常病内障,愈于周手,岂少老间工拙有异。”某至黄州,以重币卑词,致周至蕲。周见弟眼曰:“嗟乎!眼有赤脉。凡内障脂凝有赤脉缀之者,针拨不能去赤脉,赤脉不除,针不可施,除赤脉必有良药,某未知之。”是石生业浅,不逹此理,妄再施针,周不针而去。
时西川相国兄始镇扬州,弟兄谋曰:“扬州大郡,为天下通衢,世称异人术士多游其间,今去值有势力,可为久安之计,冀有所遇。”其年秋,顗遂东下,因家扬州。与顗一相见,别八年矣,坐一室中,不复有再生意。住三十日而西,临歧与决,曰:“此行也必祈大郡,东来谋汝医药衣食,庶几如志。”近闻九疑山南有隐士綦母弘者,人言异人,能愈异疾。忠州豊都县有仙都观,后汉时仙人阴长生于此白日升天,今闻道士龚法义年逾八十,精严其法。人之所谓有前世负累,今世还以痼疾者,奏章于上帝,能为解之。刺史之力,二人或可致,是以去岁閠十一月十四日,輙献长启,乞守钱塘,盖以私恳有素,非敢率然。言念病弟丧明,坐废十五年矣,但能识某声音,不复知某髪已半白,颜面衰改。是某今生可以见顗,而顗不能复见某矣,此天也,无可奈何。某能见顗而不得去,此岂天乎!而悬在相公。若小人微恳终不能上动相公,相公恩悯终不下及小人,是日月下亲兄弟终无相见期。况去岁淮南小旱,衣食益困,目无所覩,复困于衣食,即海内言穷苦人,无如顗者。今敢以情事,再书恳迫,上干尊重,伏料仁旨必为悯恻。
然某早衰多病,今春耳袭,积四十日,四月复落一牙。耳聋牙落,年七八十人将谢之候也,今未五十,而有七八十人将谢之候,盖人生受气,坚强脆弱,品第各异也。坚强者七八十而衰,脆弱者四五十而衰,其不同也,亦与草木中蒲柳松栢同也。某今生四十八矣,自今年来,非唯耳聋牙落,兼以意气错寞,在群众欢笑之中,常如登髙四望,但见莾苍大野,荒墟废垄,怅望寂默,不能自解。此无他也,气衰而志散,眞老人态也。自省人事已来,见亲旧交游,年未五十尚壮健而死者众矣,况某早衰,敢望六七十而后死乎。闻未死前,一见病弟,异人术士,求其所未求,以甘其心,厚其衣食之地。某若先死,使病弟无所不足,死而有知,不恨死早。湖州三歳,可遂此心。伏惟仁悯,念病弟望某东来之心,察某欲见病弟之志,一加哀怜,特遂血恳,披剔肝胆,重此告诉。当盛暑时,敢以私事及政事堂启干丞相,治其罪可也。伏纸流涕,俯侯严命,不胜忧惶激切之至。谨启。
第三启
某启。某去歳闰十一月十四日,辄书微恳,列在长启,干黩尊重,乞守钱塘,以便家事。自叹精诚不能上动相公,不遂于便。伏以病弟孀妹,因缘事故,寓居淮南,京中无业,今者不复西归,遂于淮南客矣。病孤之家,假使旁有强近,救接庇借,岁供衣,月供食,日问其所欠阙,尚犹戚戚多感,无乐生意。况乎为客于大藩喧嚣杂沓之中,无俸禄之气势,食不继月,用不给日,闭门于荒僻之地,取容于里胥游徼之辈。部曲臧获,可以气凌鼠侵,又不能制止,所可仰以为命者,在三千里外一郎吏尔。复有衣食生生之所须,悉多欠阙,欲其安活,而无叹咤悲恨,不可得也。
去岁伏蒙恩念出于私曲,语今青州郑常侍云:“更与一官,必任东去。”某承受仁旨,不敢不重以钱塘更尘视聴。今自勋曹擢为废置,在某更授一官已荣过矣,在相公必任东去之言锵然在耳。近者累得书告,以羇旅困乏,闻于他人,可为酸鼻,况于某心,岂易排遣。今年七月,湖州月满,敢辄重书血诚,再干尊重,伏希怜悯,特赐比拟。
某伏念骨肉悉皆早衰多病,常不敢以寿考自期,今更得钱三百万,资弟妹衣食之地,假使身死,死亦无恨。湖州三考,可遂此心。湖州名郡也,私诚难遂也,不遇知已,岂得如志。沥血披肝,伏纸迸泪,伏希殊造,或赐济活,下情无任恳悃惶惧之至。谨启。
上宰相求杭州启
某启。某于京中,唯安仁旧第三十间支屋而已。长兄慥,罢三原县令,闲居京城。弟顗,一举进士及第,有文章时名,不幸得痼疾,坐废十三年矣。今与李氏孀妹,寓居淮南,并仰某微官以为糇命。某前任刺史七年,给弟妹衣食,有余兼及长兄,亦救不足,是某一身作刺史,一家骨肉,四处安活。自去年八月,特蒙奖擢,授以名曹郎官,史氏重职。七年弃逐,再复官荣,归还故里,重见亲戚,言于鄙诚,已满素志。
自去年十二月至京,以旧第无屋,与长兄异居。今秋已来,弟妹频以寒馁来告。某一院家累,亦四十口,狗为朱马,缊作由袍,其于妻儿,固宜穷饿。是作刺史,则一家骨肉,四处皆泰;为京官,则一家骨肉,四处皆困。谋于知友曰:“杭州大郡,今月满可求,欲干告吾相,次活家命,以为如何?”皆曰:“子七年三郡,今始归复,相国知子,必欲次第叙用。子今复求刺史,得不生相国疑怪乎?”某答曰:“是何言与!某唯恃吾相之知,始敢干求。今天下以江淮为国命,杭州户十万,税钱五十万,刺史之重,可以杀生,而有厚禄,朝廷多用名曹正郎有名望而老于为政者而为之,某今官为外郎,是官位未至也。前三任刺史,无异政闻于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