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诸子之学术。保安身体。其高尚者。直超尘世。夫身心具而始成为人。在尘出尘。而始成为完人。必孔学与诸学兼全。近则光大国家。远则弥纶天地。两学原不可偏废也。故孔学虽遭秦皇毒焰。至今诗书礼易。灿然如日月之经天。诸学虽推倒於汉武时间。而道德家。阴阳家。刑政家。法术家。兵农方伎诸杂家。至今犹传之勿替。今更挹汪五洲学术。自有生民以来。未有盛於此时者也。诚数千年学术一大转关键。然要不出诸子学术之外。不过诸子所处时代。尚属萌芽。今则大泄精华。时代有以造之也。以诸子较孔子。孔子为古学。以今时较诸子。诸子为古学。而今则为新学。只知佩服新学。不足以见学术之真。若必独尊孔子。遗去诸子。蔑视新学。又於学术不能推勘尽致。实非孔子之知音。诚以孔子者。统中外学术。一炉而冶之也。形上谓道。(孔子系辞)道德家学也。未有天地可知。(孔子答冉有语)阴阳家学也。职分六典。谟咨历数。刑政法术家学也。於己则直任多能。成人则兼权勇艺。杂家皆不越此范围。但删订纂修。六经所详。重在伦常之道。至诸学则存而不论。盖下学上达。由本及末。此中自有权衡。是不尊孔子。古学不存。新学安附。惟一一以孔子是尊。古学虽无新学之文明。而新学之不可不遵者。其义早包含於古学。特外国之新学术。将达极点。中国之新学术。始为起点。久被束缚於迂拘之下。一旦思想言论。得以自由。有开学术之生面目。适得学术之真面目者。有数典忘祖。放恣横议。欺人乃以自欺者。将仍反以谋旧舍新。腐败已无生气。否则脱崇拜古学之奴隶性。复濡染一种崇拜新学之奴隶性。学术一坏。凡一切立法、司法、行政。岌岌乎殆哉。天下事不可为矣。此非取孔子之学术。以正其趋不可。取法维何。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问、最大多数之最大享福。此边沁乐利主义。为近世欧美开一新天地。夫人生虽有万般希望。只一乐字了之。而孟子则曰。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岂所性更有所乐。而乐又有何现象。
答、耳目口体之顺适。衣食器用之富足。名位权势之荣耀。亲朋知己之周旋。此四者。皆下等之乐也。即由一己之幸福。以进人群於幸福。或改不良伦礼。改不良法术。以进世界於大幸福。其乐卒与苦相倚伏。天演云。忧患为两间所无可逃。天行之用者。施於有情。与知虑并著者也。盖人有生不无死。物有长不无消。心有情不无感。边氏乃创为苦乐计量之法。两乐相权取其重。两苦相权取其轻。乃知其术而未尽其实。孟子谓所性不存者。是於普通快乐之外。实有特别高尚之快乐。此乐常与苦为绝对。乐此不疲者。原非破坏人道。行其厌世主义。盖仍不外日用伦常。致知存养。省察克治。忍暂苦以求长乐。去伪乐以寻真乐。辞小乐以归大乐。明大道。养浩然。反身而诚。万物皆备於我。洋洋乎发育万物。广则天地可参。大则天地可位。久则直后天地而不老。性也有命焉。命至於此。断无受贫贱患难之理。身或有时而贫贱。不过富贵归根於命中。境或有时而患难。不过安乐归根於命中。归根复命。即裕富贵安乐发生之机也。常人当以此幸福自励。而圣贤则不以此动於心。大行不加。穷居不损。故颜子箪瓢陋巷。不改其乐。孔子疏水曲肱。乐在其中。其乐之根心生色也。 面盎背。四体不言而喻。表面之现象。孟子已显言之。实则美在其中。浑然一性。无象之象。即孔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问、今之办学务者。一面为国家造人才。一面为身家图生活计。谋食非谋道。固不能不求於人。既云讲道。则可安贫自乐。何故望人维持。
答、道犹路也。人人共由之谓道。人人自由之谓道。共由自由。并行不悖。道固无人可离也。学务者。所以讲明共由之道。使人自由於道之中。不致自由於道之外。人材所由造就。此真正为国家者也。苟舍道而言材。名虽造国家之材。实则造国家之乱。又何贵乎有是学务也。至有身家。始成国家。生活一途。实国家之急务。故学务中有实业。凡各校科学内。多有手工。为国家图生活。为身家图生活。其义但有广狭之分。要皆为道所不废。特恐因日用之小道。抛去伦常之正道。不知有性命之大道。出其所谋。必多不轨。有碍生活。道所不容。抑知日用之小道。所以保身也。伦常之正道。所以养心也。性命之大道。为身心植其本根於不坏也。今日者、工艺精而日用愈新。礼法立而伦常愈悉。哲学出而性命愈昭。三者之中。日用有长即有消。惟此伦常性命。无不足时。诚以天地之中。只有此数。日用愈新。精华必竭。物之元气竭。则以人之元气培之。因革损益。各得其平。伦常愈悉者。人之元气愈生也。人之元气生。则以天之元气成之。守中抱一。直塞乾坤。性命愈昭者。天之元气愈积也。物也。人也。天也。一而已矣。天之元气。精者为人。粗者为物。此中特判轻重焉。故有心人於此。觉时至於今。日用之事虽愈新。徒供消费。伦常之理虽愈悉。无有实行。则於性命一道。尤不得不汲汲焉。为日用伦常。立其基础。夫开辟以还。由日用以进於伦常。由伦常以进於性命。顺道也。乃数千馀年。尽性至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