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相忘於人物。草木成瑞。亦惟适坤灵之本。然为天为帝。朕已无名。不识不知。则如何顺。华封之祝。愿与百姓相共。成阳之游。何殊自在康衢。此尧之乐天命也。大舜父母已顺。终身忧解。端平垂拱。笃恭无为。明良喜起。载赓一廷。卿云烂缦。日月光华。解愠阜财。知归美於南风。而自忘乎感召之所以。五弦之和。大韶之美善出焉。此舜之乐天命也。孔子删正告成。东周有据。三千三百。待人而行。仕止久速。纯乎时义。浮云富贵。非恝人情。曲肱疏水。亦在其中。老至不知。乐其有极。无乐无知。真乐真知。无所不乐。无所不知。无所不忧。(真无忧也。)无所不为。此孔子之乐天命也。尧、舜、孔子、颜渊。其迹固迥乎不同。而其乐天命。则无贫富、无贵贱、无夭寿、无险夷、无天子、无匹夫、一也。吾儒大道之行。与修学之程。均以乐与天命为始终。论语第一章。终言人不知而不愠。(时习而说。为成己事、属得。朋来而乐、为成物事、属行。)其末章首言不知命无以为君子。(立礼为成己事、属得。知人为成物事、属行。)命者、理之凝而中之著。天下之大本也。修学以此为根基。行道以此为依据。大德之道。行修不分。故曰大德者必受命。人不知而不愠者。不怨不尤。知我其天。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也。学於此为极致。道於此为自然。居易以俟。自天之。妙境不可以言传。而天下寓其量。大化无假於心成。而万世有其功。故又曰、乐则行之。然则乐天命。不其吾儒之最上乘哉。
中庸之概论
民国七年戊午四月初一日记
大道之发源。中而已矣。人事之全善。庸而己矣。庸者中之用。中者庸之体。体用兼赅。斯为大道中之真宰。人事中之万能。试观天地之大。万物之繁。人事之杂。其所以并存并理而不相乱者。孰为主宰哉。无他、中宰之也。换言之、即道也。缘此道本天之至理。浑浑沦沦。一无极也。无极而太极。阴阳所由判焉。天地所由辟焉。阴阳判而天地辟。此万事万物之所由生也。夫道之不测。奚以加焉。究其极、一理而已矣。理宰乎气。气之变化。皆理之变化也。孔子系易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天地变化。草木蕃。欲知变化之道者。不可不知理之变化。欲知理之变化。非研究中庸之道。践中庸之行。又何能知之。慨自周室既衰。圣化凌夷。天生孔子。以道济世。世莫能宗。亦已矣。而邪说暴行。又有每况愈下之势。子思子有鉴於此。深恐大道沦废。后起无资。乃继承祖德。本天理之正。极人伦庶物之常。作此一书。以阐明大道。颜曰中庸。所揭天人一贯之理。物我同源之性。本至平至常。虽愚夫愚妇。可以与知焉。可以能行焉。无如世人昧厥性。丧厥德。不知慎独。不畏天命。由微至著。积小至大。将不至倾覆灭身不止。此孔子所以有民鲜能久矣之叹也。顾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天不欲牖觉斯民於子思子之时。而犹爱其道於群言淆乱之日。数千年来。一天地闭。贤人隐之运会焉。当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大道宏开之机会已至。中庸之道。庶几其行矣乎。夫人为万物之灵。皆受天之命而成性。存乎其性。即天之命。天之命。人之性。一而二。二而一也。一者何。天也、理也。万物莫不统乎天。莫不赖乎人。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即本此中以率性而行。推诸万事万物咸宜。考诸往古来今不谬。斯为万世之达道也。中庸云乎哉。中者、天下之大本。庸者、天下之大用。故君子之道。由慎独而一之。极之於无声无臭。以全天命之本然。则致其中而立天下之大本。此万殊所以归於一。再本慎独而发之。极之於万事万物。而有以协人物至当之性。则致其和而尽达道之量。此一本所以散为万殊。诚能致中致和。则静极而得天命之自然。动极而得率性之至当。天地以位。万物以育。中庸能事毕。而中庸之分量。犹未尽也。信道弘德之君子。当不河汉斯言。
天命之中庸
民国七年戊午四月初六日记
稽古圣贤著书垂教。皆因大道未行。乃笔之於简策。以绵道统。然其中有标名者。有不标名者。亦视乎天命何如耳。如“大学一书。为万教之纲领。尽人合天之学。夫人而知之矣。程子谓为孔氏遗书。朱子解为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然通经何以无子曰。孔子曰。夫天地变化。圣人效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而大学之从出。本是天地之元气所化。孔子问礼老聃时。老子传之孔子。至则近道矣止。先天之道。后天之法。俱包括在此五十八字中。故篇首无何人之名。”中庸为大道之精粹。天人合一之学。人人皆知。是子思所作。何以自始至终。亦无子思之名。不如论语之子曰。三孟之孟子曰。冠於各章之首。这又是何原因。盖子思子。原不能意造而作中庸。因为大道将隐。天特假手子思。以成此书。以彰祖德。以明大道。且子思又未开坛设教。无师位之责。虽成中庸。是钦承天命。故不敢自称其名。虽说孟子是子思所传。乃是私传。故孟子亦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盖亦可想见矣。
子思作中庸。本是奉承天命。敬重天命。其性灵与天命相贯。故开腔说天命。其意谓天之所以命於我者。即先天之真性也。我就此真性之流露。遵循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