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且均是人也而何以相使均是好恶利欲也而何以相治智者岂不能自谋勇者岂不能自卫一人刑而天下何必畏一人赏而天下何必慕而刑赏生杀岂以吾能为之而足以制天下者虽然鸟高飞于重云之上鱼深游于濳渊之下而皆不免有鼎爼之忧天下之人所以奔走后先维附联络而不敢自弃者诚以势之所在也故夫势者天下之至神也合则治离则乱张则盛弛则衰续则存絶则亡臣尝考之载籍自有天地以来其合离张弛絶续之变凡几见矣知其势而以一身为之此治天下之大原也
财计上
理财与聚敛异今之言理财者聚敛而已矣非独今之言理财者也自周衰而其义失以为取诸民而供上用故谓之理财而其善者则取之巧而民不知上有余而下不困斯其为理财而已矣故君子避理财之名而小人执理财之权夫君子不知其义而徒有仁义之意以为理之者必取之也是故避之而弗为小人无仁义之意而有聚敛之资虽非有益于己而务以多取为悦是故当之而不辞执之而弗置而其上亦以君子为不能也故举天下之大计属之小人虽明知其负天下之不义而莫之恤以为是固当然而不疑也呜呼使君子避理财之名小人执理财之权而上之任用亦出于小人而无愧民之受病国之受谤何时而已夫聚天下之人则不可以无衣食之具或此有而彼亡或此多而彼寡或不求则伏而不见或无节则散而莫収或消削而浸微或少竭而不继或其源虽在而浚导之无法则其流壅遏而不行是故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者大禹周公是也古之人未有不善理财而为圣君贤臣者也若是者其上之用度固巳沛然满足而不匮矣后世之论则以小人善理财而圣贤不为利也圣贤诚不为利也上下不给而圣贤不知所以通之徒曰我不为也此其所以使小人为之而无疑欤当熙宁之大臣慕周公之理财为市易之司以夺商贾之赢分天下以债而取其什二之息曰此周公泉府之法也天下之为君子者又从而争之曰此非周公之法也周公不为利也其人又从而解之曰此真周公之法也圣人之意六经之书而后世不足以知之以此嗤笑其辩者然而其法行而天下终以大弊故今之君子真以为圣贤不理财言理财者必小人而后可矣夫泉府之法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贾买之其賖者祭祀丧纪皆有数而以国服为之息若此者真周公之所为也何者当是时天下号为齐民未有特富者也开阖敛散轻重之权一出于上均之田而使之耕筑之室而使之居衣食之具无不毕举然而祭祀丧纪犹有所未足而取于常数之外若是者周公不予则谁予之将无以充其用而遂予之也则民一切仰上而其费无名故賖而贷之使以日数偿而以其所服者为息且其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民不足于此而上不敛之则为不仁然则二者之法非周公谁为之盖三代固行之矣今天下之民不齐久矣开阖敛散轻重之权不一出于上而富人大贾分而有之不知其几千百年也而遽夺之可也嫉其自利而欲为国利可乎呜呼居今之世周公固不行是法矣夫学周公之法于数千载之后世异时殊不可行而行之者固不足以理财也谓周公不为是法而以圣贤之道不出于理财者是足为深知周公乎且使周公为之固不以自利虽百取而不害而况尽与之乎然则奈何君子避理财之名苟欲以不言利为义坐视小人为之亦以为当然而无怪也徒使其后颦蹙而议之厉色而争之然则仁者固如是耶今天下之财亦可得而略计矣黄帝尧舜以来财之在天下今其不知取者几也秦汉之后创取于民后世日以增益今其弃而不求者几也天下之遗利天下之所不知不得而用之者几也抑犹有上之所未敛者乎抑已尽敛而不可复加欤然则有民而后有君有君而后有国有君有国而后有君与国之用非民之不以与其上也而不足者何说今之理财者自理之欤为天下理之欤父有十子阖其大门日取其子而不计其后将以富其父欤抑爱其子者必使之与其父欤抑孝其亲固将尽困其子欤抑其父固共其子之财欤然则今之开阖敛散轻重之权有余不足之数可以一辞而决矣奈何以聚敛为理财而其上至于使小人君子以为不当理财而听其絶而不继若是者何以为君子哉
财计下[缺]
外论一
臣为外论四篇其三篇言今事着其首篇曰为国以义以名以权中国不治外裔义也中国为中国外裔为外裔名也二者为我用故其来寇也斯与之战其来服也斯与之接视其所以来而治之者权也古者要荒均为蕃卫然而不得其义则不可以治不得其名则不可以守不得其权则不可以应三者并亡譬犹舍舟楫而济深渊以勇怯为沉浮幸而得济不可为常不幸溺没死且及之矣后世之事是也自严尤论御边以为前世未尝有上策至唐太宗能擒颉利郡县诸戎始以严尤为非若太宗者所谓上策欤噫亦陋矣以先王之待外裔何策之可论又况从而区别之与秦汉并称乎若太宗者又真以为有策则是不能知先王所以待外裔之意而何自谓上策乎尧舜之时南自淮徐东被青州之境土凡海滨广斥山谷深袤之地教治所不及者大抵皆外裔也盖与中国错居又非若后世有玁狁獯鬻乃在长城之外相去且数千里而以为难治也尧舜之土地至狭又无利兵危矢诈谋竒计而外裔不能侵暴者名义与权皆得也嗟夫中国之所以为中国以其有是三者而巳苟舍其所以必胜之具而独以诈力为用是既巳化为外裔矣其至于纷纷何足怪乎盖自战国并起三百年之间秦人最为雄小国次第亡灭广大其地而为六国秦又灭六国合天下而尽有之又欲兼取匈奴秦人之暴甚于外裔矣汉起匹夫亲搏天下不数年而据秦之故地此其为仁义道德足以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