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而不靡,博而不滥,核而不诬,典而文,近而雅,远而稽。是志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夫何以然?夫星辰雨露,气化不居,天之道具矣。山川流峙,物产不迁,地之道具矣。宇居井饮,耕获早晚,人之道具矣。动以仰法乎天,定以俯效乎地,生育以中理乎人民,而治道具矣。」甘泉子曰:「善哉!孰为之者?」严生训曰:「是吾州别驾伍君君求余福者之所为作也。体裁也、博搜也、旁稽也、核实也、尚雅也、文之也,其亦善矣。伍大夫曰:『序吾编者必甘泉公,非甘泉公不可。』今具有册书在,训则将命而谨谒焉,惟先生贶之。」甘泉子曰:嘻!吾昔雅之矣,吾昔雅之矣。吾见之子於金台之下,东城之隅矣。是崦西氏所谓苏之文行,古君子三焉者也,是尝伤於市虎,而垂翘於天目之间、苕溪之滨者也,故其诗曰:「昔闻云间言,国有古君子。作者魏、陆俦,扁舟五湖里。翩翩司马郎,遥遥鸱夷裔。如闻市虎谣,复道投杵起。垂翼天目游,再奋天门翅。」故自伍君之南也,吾意常在天目、苕溪之下,讵意伍子之志,编摩於苕溪之滨、天目之麓者,忽焉又突至於金陵,使吾之披阅斯志於金陵者,恍然若接伍子於天目之麓、苕溪之滨,桃城之化育山川人物焉,而若与伍子对语,而闻其謦欬於千里之遥也。乃为序於册,端彼伍子者,亦将若闻吾之言,而聆吾之謦欬,以感於其心也乎!夫志也者,所以致也。伍子贰守弘化,同寅协恭,齐尔心,一尔德,以和尔中。雨旸不愆於上,山川不戾於下,民物阜生於中,则一州四境之内,天地平成,人以谧宁,是为郡邑师也。郡邑师之,天下师之,而为王道之助焉。然则志之功用,岂小小也乎!严生曰:「今幸又有叶大夫之贤,来守是邦,以同以协,以齐以一,以和之,以共成斯治者,可待矣。惟先生书之。训也将持归,以并告夫二大夫者。」甲午九月二十四日
重刻山屋许先生先天集序
甘泉子曰:言语之道,其诚之不可掩乎!诵其诗,读其书,而知其人者,善言也。诵其诗,读其书,而不知其人者,非善言也。诵其诗,读其书,知其人也者,出乎其心本乎!其性情发乎其言,言而成文焉,是以由诗书而知其人,亦若是而已矣,斯不亦善言矣乎!若夫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者,言不由乎中,不出乎心,不本乎性情,而拟效乎他人,如优人抵掌为离合悲欢之态,妆饰乎云烟月落风花之形,如巧鸟之声,又乌足以知其人之面目若何哉!是故善言者,如老人出老人之声,闻其声可知其为老人矣。不善言者如小儿效老人之声,闻其声者,人莫知其为老人矣。故曰:「言语之道,诚之不可掩也。」余得南宋山屋许先生之诗文曰先天集者於其裔孙亮而观之,叹曰:「嘻!其所谓善言者乎!其由中心出者乎!其发於其性情者乎!可以知其人矣。故诵其诗,读其书,其人逝矣远矣,於其沛然者可以见其自得焉,於其慨然者可以见其节义焉,於其惓惓然者可以见其忠爱焉,於其言屡而见摈,摈而复言,国之危亡,斩衰闭门,至死不变者,可以见其大节不可夺之志焉。然则先生之为人,尽在心目中矣。先生名月卿,盖尝受心学於魏鹤山先生而有所得者,故其言至今凛凛犹若有生气,恍乎若有以见先生之謦欬仪形。然则亮也恳予序诸首简,梓而传之,其亦孝思善继者欤。
修复古易经传训测序
夫易,圣人所以顺阴阳之道,明变化之理,而立天[地人]之极者也。其为文也,盖取诸日月,日月者,阴阳变[易之]大端也。变易即道也。其为书也,立象以明理,理得而[象]亡矣。故夫易之象广矣,博矣,奚啻为日月、为天地、为乾坤、为刚柔、为君臣、为男女、为父母,其在物也,为牝牡、为动植,其於幽也为鬼神,而易之道行乎其间矣。然则易其果可见矣乎?曰:非也。在天为天之易,在地为地之易,在人为人之易,在身为身之易,在心为心之易,谓天地人物身心为易,不可也,易之道未易见也。易其果不可见矣乎?曰:非也,在伏羲为伏羲之易,在文王、周公为文王、周公之易,在孔子为孔子之易。外伏羲、周、文、孔子之文而求以见易,不可也。易之道因象而见也,夫可见者,易之文,不可见者,易之道。故易为不可见者而立也,非为可见者而立也。非为可见者而立,故易不在乎多词明也。昔者伏羲作易,有卦画焉而已矣。伏羲之易行数[千]年而后有文王、周公,未闻待文王、周公之彖爻而后[可]行也。羲文之易文行数百年而后有孔子,未闻待孔[子]之传而后可行也。由羲、文之上,其说简;由孔子之下,[其]说长。其说简,所以待上士也;其说长,所以待下士也。世之降也,孔子之不得已也。自孔子之后又数千年,善治易者,吾独取费直焉,以孔子十传,明羲文、周公之经,然而易之道直未之知也。夫易传,孔子所以体天地之道,尽人物之理,穷变化之奥也,直数焉而已哉?故曰:「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是故韦编三绝以穷夫易之道,由文王、周公之易以穷伏羲之易,由伏羲之易以穷身心之易,由身心之易以穷天地人物之易。是故十传作焉,广大悉备至矣。夫十传所以解经者也,后之儒者,乃於经而解之,又以传而分附之,不亦赘而支也乎?予颇窃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