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曰:「汝谓知果真耶?譬之饮食,知其味,斯嗜之矣。知所嗜,斯食之矣。汝之真知亦犹饮食者乎?」
蔡问曰:「仁义礼智,性也。在中何别?」甘泉子曰:「性一理也。浑然在中,奚其别?遇物而理形焉,用斯别矣。孟子之言四端,四端也者始也。」
吴藩问:「初有所见而不能胜事,何如?」甘泉子曰:「力弱耳。养之之久,力足以胜之矣,在积之岁月焉耳。」
或问:「山居十年,学成而后应事,可乎?」甘泉子曰:「是支离之说也。动静合一,曷先学焉?曷后应焉?学莫益於习,习
则熟,不习则不熟,非动何习焉?天下有无动之心、无事之人乎?」
心性第二凡二十二章
潘子嘉问心性,甘泉子曰:「学者其学诸心耳。知其无所不包,理其一矣;知其无所不贯,分斯殊矣。包与贯,其弥纶之谓与!二之则非矣。」
蒋信问:「仁者与天地万物同体,与佛氏同乎?」甘泉子曰:「非也,彼欲去根尘者,且不能以一其身,况能一万物乎?」曰:「彼亦求本体也,奚其非?」曰:「其犹诸虚器也,故以理为障,空寂而已矣。卒归之无,无体故无用。」曰:「三教同原何也?」曰:「譬木焉,乌有同根而异发者乎?且谓广大高明而不能中庸精微焉,非广大高明也。」
门人问孔门之学。甘泉子曰:「求仁。」问仁。曰:「心之生理也。故我欲仁,斯仁至矣。」问日月至焉。曰:「终一月一日也,其亚於三月乎!」
潘子嘉问好仁恶不仁。甘泉子曰:「一人之心也,有所好则有所恶矣。」
葛涧问曰:「子云:『动系於念,不系於事,知此可以语性矣。』是言也,其为偏於静者发乎?明道性无内外之说亦可见矣乎?」甘泉子曰:「然。」
罗胤凯问子绝四。甘泉子曰:「其圣人教人之至乎!意必固我皆累乎本体者,故绝之而后本体可全。圣人无之,学者毋之。」
或问硁硁小人。甘泉子曰:「学贵立其大者耳。必信必果,必之为累也,硁然小矣。」
蔡问友。甘泉子曰:「其相观而善与!其心志一则学一,一则益矣。责善斯次焉尔。」
余胤绪问学之不进。甘泉子曰:「中有物也。有物则梗,梗则滞,今之功名利达,其学之大梗也与!」
或问:「学不当以仕为心与?」甘泉子曰:「仕学非二也。以为心则不可矣,以仕为非,非也。知得不得之有命,则妄心息矣。妄心息然后可以语道。」
潘子嘉曰:「敢问心犹鉴,何也?」甘泉子曰:「鉴之体常明也,物照而妍媸辨焉。善学者,其学诸鉴乎,去其暗此者而已。今夫禅学者,其犹不照之鉴乎!」
葛涧问物各有理。甘泉子曰:「物理何存?存诸心耳。」问在物为理。曰:「曷不曰『在心为理』?故在心为理,处物为义,其感通之体乎!体用一原,理无内外。」问:「络马之首,贯牛之鼻,非理与?果在外也。」曰:「其义也。以心应马牛,而后理感而义形焉,果在外耶?抑在内也?」
沉珠问:「观山水有要乎。」甘泉子曰:「游息皆涵养也,在觉之耳。逐则忘,忘则流,流而不止,天理灭矣。」
或问:「学校栖士有舍,古乎?」甘泉子曰:「此古人成才之善也。夫昼而出艺焉,宵而入肄焉,渐磨观感,将自化矣。握其机者师道乎!」
门人问:「井田可行与?」甘泉子曰:「可。井田行而天下均,均也者,其王者之心乎!」「均田则富者怨,怨生则争矣,奈何?」曰:「天下贫众而富寡也,众且胜天,况人乎!富者虽怨,争孰与之?故圣人者有以化之,富且好礼矣,奚其争!」
葛涧问宋儒。甘泉子曰:「其周濂溪、程明道乎!微二子,道其支离矣。舍二子,吾何学矣?」
沈珠问横渠。甘泉子曰:「勇何可当也!皋比之撤,其几於忘己与!」
施宗道问延平之学。甘泉子曰:「李子之於道,其深矣。观其气质之变,非涵养之深者,能之乎?」
或问象山。甘泉子曰:「陆亦求内者也。谓之禅,吾不敢也;谓流而非禅,吾不信也。吾敬之而不敢学之。」
莫赞问东莱南轩之学。甘泉子曰:「吕则博矣,而未约。南轩其庶几乎!学未成而早世,其天耶!」
或问:「温公与二程善也,而卒不闻儒术,何与?」甘泉子曰:「其若有限之者与?其执之者与?苟虚心以求,将益之矣。」
蔡羽问:「渊明、孔明何如?」甘泉子曰:「吾有取焉。不记不解,其必有事於本与!」「黄叔度何如?」曰:「其颜子之资矣。言论不存,其古之忘言者与!」曰:「闻道与?」曰:「吾不知也。」
日新第三凡二十二章
施宗道虑无以日新。甘泉子谓之曰:「夫学必有根,斯能日新。日新不息,斯谓盛德。」
诸生会鸡鸣寺,甘泉子谓之曰:「朋友讲习惟以辅仁,学之大也。如彼两磨,比比相戛,而道斯出矣。不必同,不同斯辨,辨斯明,虚心忘己,乃并受益。」
甘泉子曰:「学求心之生理而已矣。是故体认也者,恒觉乎此而已矣,惟勿忘勿助之间见之。」
门人问:「前言往行,弗学可乎?」甘泉子曰:「否。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