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文明 -05-古籍收藏 - -08-集藏 -01-四库别集

308-泉翁大全集-明-湛若水-第48页

遂常作燕翼之想,然未得其的。知在彼乎?在此乎?坐此不及致音,而以问於阳明,阳明莫吾报也。自去秋拜疏,遂入西樵山筑室,携家来居之,与二三学子,及方叔贤相处讲磨。乃与人世相隔,专得以理自进,若有不得已焉者也。日领自太常来书,又见近日所进,敬羡。象山书,三十时常手抄本读之,见其一段,深得大意。近日学者,虽多谈之,每每忽此。象山可信决知其非禅者,此耳。答稿二通录奉览之,可知矣。然以比之明道内外体用一贯,参之孟子知性养性,考之孔、颜博文约礼,若合符节。乃所愿则学明道也。近於庸、学二书愈见易简之学,并录一览。其来札中间节目难以尽答,敬疏於别纸,聪明裁之。 观来问多觉后语,先师白沙先生云:纔觉退便是进也,纔觉病便是药也。及孝弟敦本之意,甚好。由此扩而充之,仁义不可胜用矣。其不能不夺於书册山水,亦玩经典之心,凡以心不恒存存故也,外物入之矣。盖心存则有主,有主则物不入,不入则血气矜忿窒碍之病皆不为之害矣。大抵至紧要处在执事敬一句,若能於此得力,如树根著土,则风雨雷霆莫非发生。此心有主,则书册山水酬酢,皆吾致力涵养之地,而血气矜忿窒碍,久将自消融矣。
近世学者,多落影响支离,吾惟浚独於乡前辈中,择一象山好之,亦可谓善变矣。然学者又每每多有乐其简而好之者,有或虽好之而不知其大意,如别纸所云者,二者皆不著实。恐别有走作,吾惟浚自不如此也。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如车两轮。夫车两轮,同一车也,行则俱行,岂容有二?而谓有二者,非知程学者也。鄙见以为如人行路,足目一时俱到,涵养进学,岂容有二?自一念之微,以至於事为讲习之际,涵养致知,一时并在,乃为善学也。故程子曰:「学在知所有,养所有。」宜更玩之。鄙见以为,此道体用一原者也。故只是一段工夫,更无两事,谨独即是戒惧,所以养其体,直扩充至位育之[大] [用,亦]不离於谨独。克己格致皆知行,此也。至天下平皆是一贯。然致中和平天下皆工夫,亦是谨独充之。如云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岂可谓格致天下平便无所事?中间扩充乃是至诚不息之道,如一根树由萌蘗至结子,皆是一气也。来札「便是」二字恐伤太快,阳明格物论未得其详。大抵心与天下不可分内外,稍云求之本心。又云由内便有外物之弊。心体物而不遗,何往非心?此理一也。若真见得,亦不分高卑远近也,高卑远近一体也。
「天下非身外也」一句甚好,甚得西铭理一,及程子仁者浑然与天地万物同体之意,但理一之中自有分殊,不能不别也。此仁义并行而不悖者也。昔朱元晦初见延平,甚爱程子浑然同体之说,延平语云:「要见理一处,却不难,只分殊处却难。」又是一场锻炼也。愚以为未知分殊则亦未知理一也。未知理一,亦未必知分殊也。二者同体故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所以体夫此也。敬义无内外也,皆心也,合内外之道也。而云内外者,为直方言之耳。故来札一自修身至平天下以敬义看,而谓何尝离却自家,即此意也。至敬内义外之说,虽是省了易文字面,恐就转了古人之意,而立言之义,恐未精耳。若於 格致外加敬字,却是难说,盖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皆心也,非敬则息矣。安百姓平天下亦有工夫,皆此敬不息之流行,已见前段。
东坡论孟子说性善,故荀子不得不出於性恶,孟、荀既称善恶矣,故杨、韩不得不出於善恶混,及性有三品之说。大抵学者每要矫时,矫枉过正者则亦有之矣。明道得孔、孟、濂溪之传者也。故其语学语道,上下体用一贯,大中至正而无弊。朱、陆各得其一体者也。朱语下而陆语上,虽未必截然如此,而宗旨则各有所重矣。如伊尹出处何异孔子,而云任也;伯夷、柳下惠之圣,而云隘与不恭也。毫厘之差,千里之谬,故愚尝云:「乃所愿则学明道也。」象山之学,近时学者往往喜其简径而乐道之,至於吾所拈出象山大意,又每每忽之。又有谓其学与气象似孟子,则吾未敢信。孟子固有英气,而皆发於义理之正,先正犹且病之;至於象山与朱子辩论数书皆发於客气,至於琐琐以词说相稽者有之。故其后自有粗心浮气之悔,而以此气象为似孟子,误矣。吾惟浚独以为恳到,何耶?学者须要理会气象,「公孙硕肤,赤舄几几」,周公是何气象!试观横渠之撤皋比,伊川临终「道著用便不是」之言,延平之纯粹韬晦,胡五峰张敬夫之精诣, 比之何如?皆未知置此数子於何地耳!伊尹、伯夷,皆孟子以为圣,乃所愿则学孔子。诸子皆贤,乃所愿则学濂溪、明道、伊川、横渠、延平诸子也。吾惟浚高明之资有过人者,但不可不定平生决择,兼不可忘韦弦之义耳。子静每戒胜心二字可玩。
旷官之罪,见吾契恻隐之心不肯放过处,但出处之际,若到十分去不得处,虽亲命有所不俟。盖得失存於呼吸之间,而遗体之安危以之,故身亲一也。予久不作入京书,於吾契自不能默默尔。
答邓瞻邓眕兄弟
览昆季书,知各有用力处,孔门之学,惟有执事敬最是切要。彻上彻下,一了百了,致知涵养,此其地也。所谓致知涵养者,察见天理而存之也,非二事也。学不在多言,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