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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泉翁大全集-明-湛若水-第49页

行何如尔。张子「言有教,动有法,瞬有养,息有存,昼有为,宵有得」,最切於力行,无走作处。近霍渭先之弟任颇能沈潜向进,有默识之意。乃弟杰在岩中者,近人事稍通,亦拜烟霞,乃一段奇事,因附知。著昆季来,须督学试罢,及君恪疮愈乃可,不可不速图还山,以了大业也。
答方西樵
观阳明书,似未深悉愚意。吾所举象山宇宙性分之语, 所谓性分者,即吾弟所举本心之说耳,得本心、则自有以见此矣。本心宇宙恐未可二之也。承(欲)[教]明道「存久自明,何待穷索」,最简切,但须知所存者何事,乃有实地。首言「识得此意,以诚敬存之」,知而存也。又言「存久自明」,存而知也。知行交进,所知所存,皆是一物。其终又云:「体之而乐,亦不患不能守。」大段要见得这头脑亲切,存之自不费力耳。近亦觉多言,正於默识处用功,偶又不能不言也。阳明书并寄一阅便还。
答阳明都宪
杨仕德到,并领诸教,忽然若拱璧之入手,其为慰沃可量耶!诸所论说,皆是斩新自得之语,至朱子晚年定论一编,似为新见。第前一截则溺於言语,后一截又脱离於言语,似於孔子所谓「执事敬」内外一致者,两失之耳。承奖进之意极厚,至读与叔贤书,又不能无疑。所谓宇宙性分,与张子西铭、程子识仁同一段,皆吾本心之体,见大者谓之大,见近者谓之近,恐未可以大小远近分也。凡兄所立言,为人取法,不可不精也。闻英才云集,深喜此道之复明,此间自甘杨之外,有陈生谟,谟之父宗享年将六十而好学,霍渭先弟任,任弟杰,溟滓岩居,邓、冯诸生皆有向进之志,但未见得力,然皆老兄振 作,使闻风而起也。
与汤民悦
自居山来,不获款论,令郎音问亦疏,每怀怏怏。昨得令郎书,於圣学渐知所寻求扩充四端之说。盖其厚质可与进此,以世吾弟之业,心窃期之,常加奖劝,今果获所愿,其为喜慰无量。良知良能,人所同有,后辈岂无好善之念,以其汨没於举业,恐正学有以妨之,故未能舍彼而从此。殊不知吾之意则不然,德业、举业二业本同一致也。如修德业者亦读圣贤之书,为举业者亦读圣贤之书,其业一也。其世之学者以为不同,盖系乎志,不系乎业也。故不易业而可以进於圣贤之道者,科举是也。不易志而可以大助於科举之业者,圣学是也。故志於德业,则读书精、涵养深、义理透,故其词畅、其指达,其发於词,皆吾自得之实事,比之掇拾补缀而不由一本一气者,大径庭矣。故圣学反有大助於举业,何相妨之患?然而言有助云者,犹二之也,举而措之耳。如身之具手足,而使手持而足行耳。是故古之学者出乎一,今之学者出乎二。二则离,离则支,支离之患兴,而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故夫知与行二,而举世无真知行矣。才与德二,举世无全人矣。文与武二,则举世无全材矣。兵与农二,则后世无善法矣。夫子之文章与性道二,则举世不知圣学矣。心与事物(三)[二],则圣学不明不行矣。良可叹哉!仆不下山踰年矣,日与诸学子讲究,颇觉日进日新,期终不负於师友。吾弟素敦厚笃信,贤郎又复有此萌芽,何不携之来山讲究,坐进二业,归之一致,乃终身结果之地也。
答顾箬溪佥宪
某复箬溪顾先生足下。箬溪之意甚平,正惬愚见。若愚见只是一味家常菜饭,细细咀嚼,自有余味。淡而不厌,无甚珍奇,然亦不愿有珍奇之慕。珍奇之慕,恐生欲速好径之心,即此一心已不是道。圣贤论学,只云:「温故而知新。」只知新处,便有日新,日新之谓盛德。天道生生不已,只是盛耳,非有别一种奇特也。夫学不过知行,知行不可离,又不可混。说命曰:「学於古训而后有获。」「知之非艰,行之惟艰。」中庸必先学、问、思、辨而后笃行。论语先博文而后约礼。孟子知性而后养性,始条理者知之事,终条理者圣之事。程子知所有而养所有,先识仁而以诚敬存之。若仆之愚见,则於圣贤常格内寻下手,庶有自得处。此上文所论「温故知新」,前书所谓「随时随处体认天理而涵养之」者也。若然,则知行并进矣。此因前书之意引而伸之,庶尽其愚忱。外亦有格物致知之说,尚容嗣请。
答李子庸秋官
拜领九月望书,承再示濂溪所疑,足见学问思辨,致意其中,难以一一尽复,然亦有不必一一而大要已明者。二程再见濂溪,每令寻仲尼、颜子乐处,吟风弄月而归,有吾与点也之意。夫所谓要者,孰大於此?濂溪所见大者此也。明道曰:「吾学虽有所受,然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其曰「所受」者即此也,而其所谓天理实不外此,扩充之而已。其出入於释老,反求於六经,皆言其自失自得而卒不出乎此耳。伊川自谓与兄之道同,至其所入所造,则明道之洒脱,伊川之执滞,自有不可得而同者。观尧夫临终谕面前路要阔,与夫生姜之讽,及入朝之迹、观花之言,皆可想见矣。彼诚见濂溪之与寿崖及道人为方外之游,安知不遂疑其师,而忘夫寻乐与点之旨,虽圣人复起不能易者?此愚前书所谓「使明道自寓又不知如何者」,此也。至於图说所成之先后年代,所传之真伪,与夫手示与未尝手示,皆未可知。而无极之言有可疑者,不足据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