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复郑启范进士
某顿首。复闻事白,归计且逼,此心戚然。吾契得随侍而归,忻然而乐,安知其它?至於去就之几,荣辱之主,不可不审处也。承示近见,幸甚!夫以虚无支离为道,皆非也。道不远人,安得虚无?何有支离?夫至虚者,心也,非性之体也。性无虚实,说甚灵耀?心具生理,故谓之性。性触物而发,故谓之情。发而中正,故谓之真情,否则伪矣。道也者,中正之理也。其情发於人伦日用,不失其中正焉,则道矣。故中正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位育在其中矣。心性之失也,情流之也。情非流也,失其中正故流。惟君子立其中正,故情不流;情不流,故性不凿;性不凿,故虚实之体全。故曰:尽心之谓也。故待夜气而见,则 旦昼必不然矣。旦昼不然,则有时而间矣。君子之学,莫若自强而不息,终身而不违,故旦昼皆夜气也。孟子曰:「勿忘勿助」其间中正处也。此正情复性之道也。更深体认,勿支离於文艺。乡大夫之贤,有见素公,幸就而质焉,千万!无穷之祝。
答陈宗享
得季夏二十一日书,愈见恳切,幸甚!夫学无难易,惟在实立心、实体认,如识宝之人,见宝必欲得之。见之真则好之笃,好之笃,故为之力,未有为之力而不得也。夫至宝在万仞之冈,千寻之渊,高深莫测。苟有好焉,人有得之者矣。况此道平铺地上,我固有之,我自求之,焉有不得者乎?夫圣人之学,易简而已。中庸之教,其要在谨独;大学之教,其要格物。谨独、格物,其实一也。格物者,至其理也。至其理者,非声音笑貌之为也,学、问、思、辨、笃行,所以至之也,是谓以身至之也。古人所谓穷理者如是也。近而心身,远而天下,暂而一日,久而一世,只是格物一事而已。格物云者,体认天理而存之也。是天理至简至易者也。昧者舍其易简而求之艰难,而欲至於道,难矣。惟聪明亮之。
泉翁大全文集 书 卷九
答郑启范
知行李未即发者,以有作难之故,开眼逢俗人,愧无以致力也。怨天尤人之谕,非切实已上深省,恒不自觉。人之病痛终日,是此二事而已。孔、颜之学,全在性情上用功。孔子言下学上达之功,必曰「不怨天,不尤人」。其语颜子之好学,必曰「不迁怒,不贰过」,前书所谓正情复性之道也。承欲作寿令祖母文字,此孝子慈孙之心也。文字一事,区区平生亦好作,近年来,凡百好恋,凡百健羡,渐渐消磨,故非甚出於情之不得已,即不欲强作。大凡言语多则心志乱,山谷云「万言万中,不如一默」,见理之言也。故於来命,今不敢枉其情以副知己也。虽然,孝子慈孙之所以寿其祖考者,在立身行道以显扬而已,固不在求之文辞之间。求之文辞之间,则所以寿之者浅矣。敢返璧而辞焉,幸亮之。
答邓君恪眕
来演示文稿近时所见,足见用心,然直须涵养深厚,自有定见,所谓物格而知至,今虽说得极是,亦恐是想象。如闭门想象京都,须直到京都则自知京都,不费词说也。所云主一,是主一个中,与少默近来主一是主天理之说相类。然主一便是无一物,若主中、主天理,则又多了中与天理,即是二矣。但主一则中与天理自在其中矣。更思之。
答朱守中侍御
前年领自湖南发来手谕,十月之冬又领自北都发来一通并帕,前后之意,何其拳拳乎!不遗山野之人也。且谂已登谏台之选,倡首仗义,以批逆鳞,以抉宗社之安,可谓不负所志矣,深为吾党之庆。然欲超然肥遁者,恐未可以舍去耳。当多事之秋,所仗此辈实为国家元气。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仆之所望於诸贤者不浅也,见者幸为一一致此意。阳明在洪都,仆向予尝为之危,今则反成大功,社稷之赖,非其人乎?仆自忧制后,衰病莫支,乃讫退居西樵,与同志诸子讲求旧业二三年矣,颇觉与向时所见差别,恨不得与高明订之。后年欲寻医於南岳,未知事竟如何也。惟浚之退,安知其不为进耶?兹书帕附上,少致贺忱。所怀千百,临纸惘惘不具。
答王公济侍御开州人,名溱。
去年王二尹之任海南,过羊城,得吾公济书物,则如见 面,且道曾有书紬见寄。今得守中侍御转致李崇纲之托者,即谓此也。且得近稿阅之,为慰可胜言耶!文体殊变於昔矣。文词之末如此,况其中之所存者耶!为慰其可胜言!大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古谓之三不朽,而立言则末矣。笃於德而二者从之,其功与言不出於德,则功非圣贤之事业,言非圣贤之格论,君子不贵也。惟吾公济其勉之。今观吾公济之言,骎骎乎道德之懿矣。其勉之!区区自守制从吉以来,入西樵山,与诸同志讲究旧绪,恨不得与公济共订所疑也。樵茶小书将此致意。山中所整理,有大学古本、中庸测、古小学、二礼诸 书。未能一一奉览,聊录序文,往见大略。所怀纸笔难既,幸亮之。
与王征卿同府开州人,名崇庆。
王县丞之海南,过此得耗。今公济书来,备道吾征卿起居,为慰!古人学与仕不分两截,故曰:「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言随处用力,乃一段工夫也。不审吾征卿能随处用功如此乎?近觉於此合一处最得力耳。区区自丁丑入西樵山,与学子讲此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