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一贯悬其虚名,忠恕道其实理。言夫子之所谓一者乃忠恕也,被曾子一口道著了,故知忠恕乃贯天下之道矣。尝细看论语中所言的说话,章章皆是一贯道理,皆是内外、心事、体用、动静合一,但此只是於曾子子贡处发出,以启其问耳。微开其论,无竟其说,令人悟所谓一者何物。曾子实时不待问而唯之,说道一是忠恕。子贡便不能问,故又不能悟,以其无曾子功夫也。
须知无加损者何物。若未见得这物,只在躯壳上起念,是以不能不动於毁誉死生也。若见得,则死生毁誉元不相乾涉,其要只在体认。
许吴出处不同,鲁斋笃实,草庐更聪明过於鲁斋。要之悟入亦要聪明见识,非聪明圣知,不足以达天德,只在涵养。
私故刻而妒。若心公者,见人有过,闻人说人之过,惕然如疾痛在身,何忍口道而耳闻之乎?
道只是一个道,更无二道。二之者皆异端也,虽其间多言,时有一句二句偶中者,其大指则亦无取。吾道自足,何事傍求?至谓老子得易之体,尤无义理,此是康节不见道处。岂有得体而无用者?体用一原,此不易之论也,更不须惑志。
学以天理为本,以涵养为功,以变化为贵,以闻道为至。
天地间只有感应二字。有相为感应者,有自感自应者,是以有屈伸消长之理生焉,是谓道,如云雨升降亦其一也。外家各窃一端以为说,然公私大不件侔矣。学在知言。
好善言,非乐道忘己者不能。许大神禹,孟子只云「恶旨酒而好善言」,直於好恶上断尽禹之所以为圣,宜乎世之未见也。
圣贤之学只在性情上理会,故孔子不怨天、不尤人,颜子不迁怒、不贰过,其要只在平时时时存心体认,遇有怒即知,不发得暴。程子之言,不过使初学如此体验耳。若学之初,岂可到这时节纔忘怒观理耶?患制怒不能者,只是心不存,体认之功疏耳。
天地间只是一个理,纵他死生荣辱得丧之数不齐,而吾之理未尝不一也。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所遭之数不齐。而吾行道之心一也,又何必论数?圣人知天命,必不如此。故郡尧夫以授明道,明道不受;伊川问知易数为知天?知易理为知天?及雷起起处,足破其惑矣。
且察见天理,纯粹中正,将来涵养,则四病五贼自退舍矣。不然,旧习未去,恐不知不觉又落向时窠臼里也。
动乎动而不离於静,故不流。静乎静而不离於动,故能实。藏心於晦,发而愈明,神之贞也。役志於明,久而滋晦,神在外也。故曰:「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
责己者日裕,求人者日困。
吾尝观吾心於无物之先矣,洞然而虚,昭然而[灵。虚]者,心之所以生也;灵者,心之所以神也。吾尝观[吾]心於有物之后矣,窒然而塞,愦然而昏。塞者,心之所以死也;昏者,心之所以物也。其虚焉灵焉,非由外来也,其本体也;其塞焉昏焉,非由内往,欲蔽之也。一朝而觉焉,蔽者彻,虚而灵者见矣。日月蔽於云,非无日月也;鉴蔽於尘,非无明也。心体物而不遗,无内外,无终始。孟子曰「求放心」,以言乎其警觉也,否则孰外孰内?孰前孰后?孰放孰求?放者一也,求者一也,以心求心,憧憧往来,朋从尔思,祗益乱尔。夫欲心之勿蔽,莫若寡欲,寡欲莫若主一。
或问主一。曰:「无贰。」曰:「主一物乎?」曰:「一物则贰。心无一物,一物侵寻,乃丧其心。」
学者正心而已,心正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物各止其所而天地位。
不累於物欲而后气质得其正,不偏於气质而后德性得其全。虽上士不能无气质,虽下士不能无德性。上士上化,下士下化。
不愧屋漏,斯可及天游衍。不愧屋漏,其乐油油;及天游衍,其行坦坦。
夫病痿者求毒药之剂,岂非为元气之忧矣乎?加毒药之剂而无元气之忧,非才敏而厚重者孰兼济之?才敏以惩吏弊,厚重以敦风俗,不靡而苛,不惨而舒,如良医之治病,病去而人不知焉可也。
贤者寡欲,圣人无欲。寡欲之至可圣,无欲之至可天。圣则无意无必,天则无声无臭。
知语者知默,知进者知退,知存者知亡,知生者知死。
夫令也者,人牧也。夫人牧也者,以牧人,非以牧於人也。今夫牧者曰:「毋逸刍,毋蹊田,毋斗群。」兹曰良牧尔矣。令者曰:「安乃生,御乃情,息乃争。」兹曰良人牧尔矣。
学者造乎其自然者也,自然则无事矣。日月之盈亏,昼夜之明晦,寒暑之往来,孰或使之?孰或止之?其自然者,有不得已乎?
心者生理,如树在地,斯须弗存,生理索然。
天地间阴不能不辟而为阳,阳不能不翕而为阴,是故一气之感。人心之静,不能不感而为动,动不能不寂而为静,是故一体之变。合两而一,是故敬而弗失。
礼也者,履也;乐也者,乐也。礼以履之,使民无邪行;乐以乐之,使民无邪心。无邪行则风俗可得而正也,无邪心故祥瑞可得而格也。后世礼既坏,则民无所履,故手足莫措;乐既崩,则民无所乐,故怨咨日生。
性者,天地之全德也。学非益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