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蒸蒸不至于奸乎?财赋不若吾吴之繁重,而上供之不可废,搜其隐匿矣,独不可恤其灾害而蠲以与民乎?地介江、湖,盗贼多有,歼其魁杰矣;又独不可使闻教令而解散,安土乐业,如渤海之政乎?
昔太祖高皇帝建都金陵,与伪汉争天下,诸将血战,坚守豫章以挫其锋,迄成底定之功。今忠臣庙在焉。然二百年来,强藩不轨,蛮夷【夷 原刻墨钉,依大全集校补。】divs[inde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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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发,江、湖之盗,无处不有。而议者以今日三陲多警,唯江右晏然。以是为子忠喜,是犹以剧易利害言也。吾所言者,道而已矣。
吾闻安成有邹祭酒,吉水有罗谕德,方居深山,讲明圣贤之学。子忠试往而质之,必以吾言为然也。 【昆山刻本,篇首作序之由三【三 依本文当为「六」。】十三字皆削去,篇中遂无照应。今从常熟本。 】
送陈子达之任元城序
陈氏在吾昆山,家世以科名显。子达前年试南宫不第,欲就选。时有传权贵人语,以某地某官相许者。子达曰:「吾可以贿而求仕耶?即往而责偿于其民,可耶?」遂拂衣以归。今年试南宫,以一字失格,不得终试。遂复就选。适铨部政清,请谒不行。或有以中人为地者,率置之蛮徼荒远之区。天下士集京师,皆以为朝廷清明,太平可望。而子达得为县大名之元城。
元城赋轻人朴。虽在三河之间,于今畿辅地独僻远。仕宦者得此以为清高。子达因其土俗而无挠之,易以为治。而余以为今之为令之难,非虽于其官,而难于其为其官之上者。自昔置令。以百里付之。故譬之为人牧牛羊,为之善其牢刍,择其水草,时其絼放,而主人不问,观其牛羊之羸茁而已矣。今以一令而大吏数十人制于其上,牛羊之羸茁不问也,牢刍水草絼放之事。不使之为也。而烦为之使,苛为之责,欲左而掣之使右,欲右而掣之使左。以牧一人,而何其主十人,而主人各以其意喜怒之。凡吏之勤苦焦劳,日夜以承迎其上,无余事也。故曰:令之难非难于其官,而难于其为其官之上者。
今天子委任元辅,作新吏治,而子达方有志于为民。而为其官之上者,庶几或少变前之为者,使之得尽其为牧之事。余于子达之行,有望焉,且以告其为其官之上者也。 【按絼,与纼同。丈忍反,牛系也。周礼:「封人置絼。」注:「着牛鼻,所以牵牛者。」常熟本误删此句。】
送毛君文高之任元城序先王建官,必有牧监、参伍、殷辅、长两、正贰。而上大夫受县,县邑之长,曰尹,曰公,曰大大,其重古矣。盖亦必有参伍、两贰之属也。至汉,仍秦制为郡县,县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皆有丞、尉,秩四百石至二百石,是为长吏。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吏之秩,是为少吏。是知令、丞、尉皆长吏也。夫令为天子亲民所为临轩顾问者,墨绶进贤两梁冠,其选即为州牧刺史。丞为其佐,亦不轻矣。今制重内,故令轻;令轻,则丞轻矣。而令又往往恣睢傲诞,自轻其丞者,何也?凡县之事,丞理其繁,而令得以简;丞效其劳,而令得以逸。令过,丞规之;令不及,丞辅之。则令之于丞,其可轻也?
予友陈子达,受命为大名之元城,余三月矣。而皖城毛君文高,今往为其丞。子达刚直不阿,遇事发愤,而毛君为人谨厚,往以佐之,必和而能济也。元城之民,其有赖乎!余观郡乘,自古游宦魏郡,知名者不少。其在元城,乐广以令,李若水以尉;仇览,蒲乡一亭长耳,而汉史传之。毛君其亦可自轻其官也哉?
君之先人,乐善好施。晚岁无子,尝捐赀修其县之崇惠观。其上梁之日,县令亲为酹酒于三清像前,曰:「毛某善士,今喜舍鼎新此观,愿天予之四子。」先予之名,曰梁,曰栋,曰材,日柱。后果生四子,命以其所命名,其事颇异。梁者,即文高也。信知古称祷于神而生者,良有之。今毛氏之后世,尚当有人。而毛君之为丞,生有神符,其必有异政。岂可轻也哉?
送南驾部吴君考绩北上序
驾部吴君之先宪副公,与吾郡陆生鸣銮之先大夫,同在严郡,有寮寀之旧。陆生是以得从君游。君将以考绩北上,陆生为君请赠行之辞,且致君之意甚勤。余固鄙野之人,又不闲于世俗之文,其何以辱命?然闻君之高谊久矣,况其情之惓惓,乌得无言已乎?
国家自永乐迁都,两京并建,如古镐、洛之制。百司庶府之在南者,悉仍其旧,而稍省其员额。兵部尚书预掌留钥,寄任特隆。而车驾清吏司,得以拣选上十二卫之骁勇,翊卫皇宫,盖古光禄勋之职。领五营七署之事,所以佐大司马;寓兵机于环卫之间,非特掌舆辇车乘,邮驿厩牧而已。高皇帝以兵定天下,敛百万之师于神京,国家晏然有泰山之安,于今且二百年。
迩者营卒羣噪,极其猖狂,几如元魏神策、虎贲、羽林之祸。朝廷纪纲,所系不小矣。夫兵,众之所聚,统驭者或不能知其情。人之情不能知,其蓄之之久,则愤憾而思有所一出,此固其势然者。于是欲求其情而加慰劳之,彼方自以为得,而安于自恣。如是,则向之所谓情,不生于情,而将生于习。彼以其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