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弊一也。又人之心智,盖有涯分。而九流七略,书籍无穷,主司问目,不立程限。故修习之时,但务钞略,比及就试,偶中是期。业无所成,固由於此。故当代寡人师之学,其弊二也。疏以释经,盖筌蹄耳。明经读书,勤苦已甚,既口问义,又诵疏文,徒竭其精华,习不急之业。而其当代礼法,无不面墙,及临民决事,取办胥吏之口而已。所谓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者也。故当官少称职之吏,其弊三也。举人大率二十人中方收一人,故没齿而不登科者甚众。其事难、其路隘也如此,而杂色之流,广通其路也。此一彼十,此百彼千,揆其秩序,无所差降。故受官多底下之人,修业抱後时之叹。待不才者何厚?处有能者何薄?崇末抑本,启昏窒明,故士子舍学业而趋末伎,其弊四也。收人既少,则争第急切。交驰公卿,以求汲引,毁訾同类,用以争先。故业因儒雅,行成险薄,非受性如此,势使然也。浸以成俗,亏损国风,其弊五也。大抵举选人以秋初就路,春末方归。休息未定,聚粮未办,即又及秋。正业不得修习,益令艺能浅薄,其弊六也。羁旅往来,縻费实甚,非惟妨阙正业,盖亦隳其旧产。示及数举,索然以空,其弊七也。贫窭之士在远方,欲力赴京师,而所冀无际。以此揆度,遂至没身,使兹人有抱屈之恨,国家有遗才之阙,其弊八也。官司运江淮之储,计五费其四乃达京邑,刍薪之贵又十倍。而四方举选之人,每年攒会,计其人畜,盖将数万无成而归,十乃七八,徒令关中烦耗,其弊九也。为官择人,惟才是待。今选司并格之以年数,合格者判虽下劣,一切皆收。如未合格而应科目者,才有小瑕,莫不见弃。故无能之士,禄以例臻;才俊之流,坐成白首。此非古人求贤审官之义,亦已明矣,其弊十也。选人不约本州所试,悉令聚於京师。人既浩穰,文簿烦杂,因此偷滥,其事百端,故俗闲相传云:“入试非正身,十有三四;赴官非正身,十有二三。”此弊之尤者。今若未能顿除举选,以从古制,且稍变易,以息弊源,则官多佳吏,风俗可变。其条例如後,谨议。
○举人条例
一,立身入仕,莫先於礼。《尚书》明王道,《论语》诠百行,《孝经》德之本,学者所宜先习。其明经通此,谓之两经举,《论语》、《孝经》为之翼助。诸试帖一切请停,惟令策试义及口问。其试策自改问时务以来,经业之人,鲜能属缀,以此少能通者。所司知其若此,亦不於此取人。故时人云:“明经问策,礼试而已。”所为变实为虚,无益於政。今请令其精习,试策问经义及时务各五节,并以通四以上为第。但令直书事义,解释分明,不用空写疏文,及务华饰。其十节总於一道之内问之,馀科准此。其口问诸书,每卷问一节。取其心中了悟、解释分明、往来问答,无所滞碍、不用要令,诵疏亦以十通八以上为第,诸科亦准此。外更通《周易》、《毛诗》,名四经举;加《左氏春秋》,为五经举。不习《左氏》者,任以《公羊》、《谷梁》代之。其但习《礼记》及《论语》、《孝经》,名一经举,既立差等,随等授官,则能否区分,人知劝勉。
一,明法举亦请不帖,但策问义并口问,准经业科。
一,学《春秋》者,能断大事。有兼习《三传》,参其异同,商榷比拟,得其长者,谓之《春秋》举。策问经义并口问,并准前。
一,进士习业,请令习《礼记》、《尚书》、《论语》、《孝经》并一史。其杂文请试两首,共五百字以上、六百字以下。试笺表、议论、铭颂、箴檄等有资於用者,不试诗赋。其理通、其词雅为上,理通词平为次,馀为否。其所试策,於所习经史内问;经问圣人旨趣,史问成败得失。并时务共十节,贵观理识,不用求隐僻,诘名数,为无益之能。言词不至鄙陋,即为第。
一,其有通《礼记》、《尚书》、《论语》、《孝经》之外,更通《道德》诸经,通《元经》、《孟子》、《荀卿子》《吕氏春秋》、《管子》、《墨子》、《韩子》,谓之茂才举。达观之士,既知经学,兼有诸子之学,取其所长,舍其偏滞,则於理道,无不该矣。试策问诸书义理,并时务共二十节,仍与之言论,观其通塞。
一,其有学兼经史,达於政体,策略深正,其词典雅者,谓之秀才举。经通四经,或二《礼》,或三家《春秋》,兼通三史以上,即当其目。其试策,经问圣人旨趣,史问成败得失,并时务共二十节,仍与之谈论,以究其能。
一,学倍秀才,而词策同之,谈论贯通,究识成败,谓之宏才举。以前三科,其策当词高理备,不可同於进士。其所问每十节,通八以上为第。
一,其史书,《史记》为一史,《汉书》为一史,《後汉书》并刘昭所注《志》为一史,《三国志》为一史,《晋书》为一史,李延寿《南史》为一史,《北史》为一史。习《南史》者兼通宋、齐《志》,习《北史》者通後魏、隋《书志》。自宋以後,史书烦碎冗长,请但问政理成败所因,及其人物损益关於当代者,其馀一切不问。国朝自高祖下及睿宗《实录》并《贞观政要》,共为一史。
一,天文律历,自有所司专习,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