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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唐文-清-董诰-第1740页

○别韩方源序
昔元次山与韩方源别於商馀,约不终岁,复相见於此山。忽八年於今,始复相见,悲欢之至,言可极邪?次山与方源,昔年俱颐於山谷,有终焉之意。今方源得如其心,次山在冠冕,次山一顾方源,再三惭羞,时复饮酒,求其安我。今方源欲安家肥阳,次山方理兵九江,相醉相辞,不必如昔年之约,此情岂易然者邪?乙未之前,次山有《元子》;乙未之後,次山有《猗于子》;戊戌中,次山有《浪说》。悉赠方源,庶方源见次山之意。
○别王佐卿序
癸卯岁,京兆王契佐卿年四十六,河南元结次山年四十五。时次山顷日浪游吴中,佐卿顷日去西蜀,对酒欲别,此情易邪?在少年时,握手笑别,虽远不恨,以天下无事,志气犹壮。今与佐卿年近五十,又逢战争未息,相去万里,欲强笑别,其可得乎?与佐卿去者有清河崔异,与次山住者有彭城刘湾,相醉相留,几日江畔!主人鄂州刺史韦延安令四座作诗,命余为序,以送远云。
○别崔曼序
漫叟年将五十,与时不合,垂三十年,爱恶之声,纷纷人间。博陵崔曼,惑叟所为,游而辨之,数月未去。会潭州都督张正言荐曼为蜀邑长,将行,叟谓曰:叟异时乃山林一病民耳,宜不相罔,行矣勿惑!吾子有才业,且明辨,又方年少,必能树勋庸,垂名声。若求先达贤异,能相扌文拭,正在张公。张公往年在西域,主人能用其一言,遂开境千里,威振绝域,宠荣当世。公往在淮南,逡巡指麾,万夫风从,遭逢猜疑,弛而不为。今海内兵革未息,张公必为时用,吾子勉之。所相规者,宜缓步富贵,从容谋画,少节酒,平气耳。
●卷三百八十二
☆元结(三)
○道州刺史厅壁记
天下太平,方千里之内,生植齿类,刺史能存亡休戚之。天下兵兴,方千里之内,能保黎庶,能攘患难,在刺史耳。凡刺史若无文武才略,若不清廉肃下,若不明惠公直,则一州生类,皆受其害。於戏!自至此州,见井邑邱墟,生人几尽。试问其故,不觉涕下。前辈刺史,或有贪猥昏弱,不分是非,但以衣服饮食为事。数年之间,苍生蒙以私欲,侵夺兼之,公家驱迫,非奸恶强富,殆无存者。问之耆老,前後刺史,能恤养贫弱,专守法令,有徐公履道、李公е而已。遍问诸公,善或不及徐、李二公,恶有不堪说者。故为此记,与刺史作戒。自置州以来,诸公改授,迁黜年月,则旧记存焉。
○茅阁记
己巳中,平昌孟公镇湖南,将二岁矣。以威惠理戎旅,以简易肃州县,刑政之下,则无挠人。故居方多闲,时与宾客,尝欲因高引望,以抒远怀。偶爱古木数株,垂覆城下,遂作茅阁,荫其清阴。长风寥寥,入我轩槛,扇和爽气,满於阁中。世传衡阳,暑湿郁蒸,休息於此,何为不然?今天下之人,正苦大热,谁似茅阁,荫而庥之?於戏!贤人君子为苍生之庥荫,不如是邪?诸公咏歌以美之,俾茅阁之什,得系嗣於《风》、《雅》者矣。
○右溪记
道州城西百馀步有小溪,南流数十步合营溪,水抵两岸,悉皆怪石欹嵌,盘缺不可名状。清流触石,洄悬激注,佳木异竹,垂阴相荫。此溪若在山野,则宜逸民退士之所游;处在人间,则可为都邑之胜境、静者之林亭。而置州已来,无人赏爱,徘徊溪上,为之怅然。乃疏凿芜秽俾为亭宇,植松与桂,兼之香草,以裨形胜。为溪在州右,遂命之曰右溪,刻铭石上,彰示来者。
○菊圃记
舂陵俗不种菊,前时自远致之,植於前庭墙下。及再来也,菊已无矣。徘徊旧圃,嗟叹久之。谁不知菊也,方华可赏,在药品是良药,为蔬菜是佳蔬。纵须地趋走,犹宜徙植修养,而忍蹂践至尽,不爱惜乎?於戏!贤人君子自植其身,不可不慎择所处,一旦遭人不爱重,如此菊也,悲伤奈何?于是更为之圃,重畦植之。其地近宴息之堂,吏人不此奔走;近登望之亭,旌旄不此行列。纵参歌妓,菊非可恶之草;使有酒徒,菊为助兴之物。为之作记,以托後人,并录药经,列於记後。
○殊亭记
癸卯中,扶风马向兼理武昌,支明信严断惠正为理,故政不待时而成。於戏!若明而不信,严而不断,惠而不正,虽欲理身,终不自理,况於人哉?公能令人理,使身多暇,招我畏暑,且为凉宁。亭临大江,复在山上,佳木相荫,常多清风,巡回极望,目不厌远。吾见公才殊、政殊、迹殊,为此亭又殊,因命之曰殊亭。斫石刻记,立於亭侧,庶几来者,无所憾焉。
○寒亭记
永泰丙午中,巡属县至江华,县大夫瞿令问咨曰:“县南水石相映,望之可爱,相传不可登临。俾求之,得洞穴而入,栈险以通之,始得构茅亭於石上。及亭成也,以阶槛凭空,下临长江,轩楹□端,上齐绝巅。若旦暮景风,烟霭异色,苍苍石庸,含映水木。欲名斯亭,状类不得,敢请名之,表示来世。”於是休於亭上,为商之曰:“今大暑登之,疑天时将寒。炎蒸之地,清凉可安,合命之曰寒亭。”乃为寒亭作记,刻之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