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然取不容也。’”於戏!丐者言语如斯,可编为《丐论》,以补时规。
○漫论(并序)
乾元己亥至宝应壬寅岁,时人相诮议曰:“元次山尝漫有所为,且漫聚兵,又漫辞官,漫闻议”云云,因作漫论。论曰:
世有规检大夫、持规之徒,来问叟曰:“公漫然何为?”对曰:“漫为公也。”漫何以然?对曰:“漫然。”规者怒曰:“人以漫指公者,是他家恶公之辞,何得翻不恶漫,而称漫为?漫何检括?漫何操持?漫何是非?漫不足准,漫不足规。漫无所用,漫无所施。漫焉何效?漫焉何师?公已白,无终惑之。”叟亻免首而谢曰:“吾不意公之说漫至於此。意如所说,漫焉足耻。吾当於漫,终身不羞,著书作论,当为漫流。”於戏!九流百氏,有定限邪?吾自分张,独为漫家,规检之徒,则奈我何?
○化虎论
都昌县大夫张粲君英将之官,与其友贾德方、元次山别,且曰:“吾邑多山泽,可致麋鹿,为二贤羞宾容,何如?”及到官,书与二友曰:“待我化行旬月,使虎为鹿、豹为、枭为鹧鸪、虾蟆为兔,将以丰江外庖厨,岂独与德方、次山之羞宾客也?”德方对曰:“呜呼!兵兴岁久,战争日甚,生人怨痛,何时休息?君英之化,岂及虎豹?将恐虎窟公城,豹游公庭,枭集,公楹,群蛙匝公而鸣,敢以不然之论,反化君英。”次山异德方报君英,化虎之论,岂直望化虎哉?次山请商之君英,所谓待吾化虎然后羞吾属也,其意盖欲待朝廷化小人为君子,化谄媚为公直,化奸邪为忠信,化进竞为退让,化刑法为典礼,化仁义为道德,使天下之人心,皆涵纯朴,岂止化虎而羞我哉?德方未量君英欤!次山故编所言,为化虎之论。
○管仲论
自兵兴已来,今三年,论者多云,得如管仲者一人,以辅人主,当见天下太平矣。无子异之曰:“呜呼!何是言之误邪!彼管仲者人耳,止可与议私家畜养之计,止可以修乡里畎浍之事,如此仲可当焉。至如相诸侯,材量已似不足。致齐及霸,材量极矣。使仲见帝王之道,识兴国之记,则天子之国不衰,诸侯之国不盛。如曰不然,请有所说。
仲之相齐,及齐︹富,则合请其君,恢复王室,节正诸侯。君若惑之,则引祸福以喻之。君既听矣,然後约诸侯曰:“今王室将卑,诸侯更︹,文王风化,残削向尽,武王疆域,割夺无几。礼乐不知其田,征伐何因而出?我是故谨疆域,勉日夜,望振兵威,可临列国,得与诸侯会盟,一旦能新复天子之正朔,更定天子之封畿,上奉天子复先王之风化,下令诸侯复先公之制度,以为何如?”若皆不从,我则以兵临於鲁,鲁不敢不从。鲁从,则与鲁西临宋、郑,宋、郑从,则与三国北临燕、卫。燕、卫从,则与诸国西临秦、晋。秦、晋从,则与七国以尺简约吴、楚。吴、楚从,则天下无不从之国,然後定约。若有果不从者,则约从者曰:“吾属以礼乐尊天子,以法度正诸侯,使小国不常患弱,大国不敢怙︹,此诚长世之策。若天子国亡,则诸侯交争,兵戈相临,谁为︹者?则安得世世礼让相服、宗庙血食?”我是故力劝诸侯尊天子。今某国犹豫,宜往问之。若不从约,则与诸侯率兵伐之,分其疆土。迁其子孙,留百里之地奉其宗社。下为诸侯广子孙之业,上为天子除不顺之臣,如何?如此,则诸侯谁敢不从?然後定天子封畿、诸侯疆域、舆服器玩、礼乐法度、征赋贡输。自齐、鲁节正,节正既定,乃共盟曰:“有贰约者,当请命天子,废其骄凶,以立恭顺;废其荒惑,以立明哲。敢不听者,伐而分之,如初约制定。”於是诸侯先各造邸於天子之都,诸侯乃相率朝觐。已而从天子齐戒拜宗庙,礼毕,天子誓曰:“於戏!王室之卑久矣。予不敢望皇天后土之所覆载,将旦暮皂隶於诸侯。不可,则愿全肌骨下见先王。今诸侯不忘先王之大德。不忘先公之忠烈,共力正王室,俾予主先王宗祀。予若昏荒淫虐,不纳谏诤,失先王法度,上不能奉宗祀,下不能安人民,尔诸侯当理尔军卒,修尔矛戟,约尔列国,罪予凶恶,嗣立明辟。予若能日勉孱弱,力遵先王法度,上奉宗祀,下安人民,尔诸侯当保尔疆域,安尔人民,修尔贡赋,共予郊祀。予有此誓,岂云及予?将及来世。予敢以此誓誓於宗庙,予敢以此誓誓於天地。”诸侯闻天子之誓,相率盟曰:“天子有誓,俾我诸侯世世得力扶王室,使先王先公,德业永长。诸侯其各铭天子之誓,传之後嗣。我诸侯重自约曰:诸侯有昏惑,当如前盟。若天子昏惑不嗣,虐乱天下,诸侯当力共规讽谏诤。如甚不可,则我诸侯共率礼兵及王之畿,复谏诤如初。又甚不可,进礼兵及王之郊。终不可,进礼兵及王之官。兵及王之宫矣,当以宗庙之忧咨之,当以人民之怨咨之,当以天子昔誓咨之,当以诸侯昔盟咨之,以不敢欺先王先公告之,以不敢欺皇天后土告之。然後如天子昔誓,如诸侯昔盟。”使管仲能如此,则周之天子,未为奴矣,诸侯之国,则未亡矣,秦於天下,未至是矣。如曰:仲才及也,君不从也,仲智及也,时不可也,则仲曾是谋也乎?君不从之也欤?仲曾是为也乎?时之不可也欤,况今日之兵,不可以礼义节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