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乎?”曰:“意钱格,皆有道也。何啻乎杨墨哉?”吾知夫今之人嗜杨墨之道者,其一夫之族耳。
○鄙孝议上篇
有天地来,言乎孝者,大曰舜,小曰参。舜承顺父母之道,无不为也。虽俾食於亵器,寝於厕窦,犹将顺之,况夫修廪浚井哉?然犹避乎大杖也。虽尝以小杖为顺,则舜修廪可也,浚井可也,设死於大杖,谁养瞽叟哉?参承顺父母之道,无不至也。锄瓜伤根,曾皙杖之,几至於死。是以仲尼不以为孝也。何哉?有参则皙安,无参则皙孤。参顺锄瓜之罪,设死於杖,谁养夫皙哉?夫以二孝之不受重责,恐夫糜骨节隳肢体,有辱於先人也,岂有操其刃已肉以为孝哉?夫人之身者父母之遗体也。己之肉,由父母之肉也。言一不顺色,一不怡情,尚以为不孝,况父母之肉哉?故乐正子春丧足不下堂,汉景不吮孝文之痈。二贤卒成大孝,犹伤足不下堂,吮痈有难色,何者?伤己之足,伤父母之足也。吮父母之痈,吮已之痈也。伤之者不敬,吮之者过,是以圣贤不为也。今之愚民,谓已肉可以愈父母之病,必而饲之,大者邀县官之赏,小者市乡党之誉,讹风习习,扇成厥俗。通儒不以言,执政不以禁。昔墨氏摩顶至踵,断指存胫,谓之兼爱。今之愚民如是,其兼爱耶?设使虞舜糜骨节,曾参隳肢体,乐正子春伤足不爱,汉景吮痈无难,今之有是者,吾犹以为不可,况无是理哉?或执事者严令以禁之,则天下之民保其身,皆父母之身也,欲民为不孝也难矣哉。
○鄙孝议下篇
人之心也,仁者孝有馀,凶者暴不足。故圣人之制礼,非所以惩其不足,抑亦戒其有馀。由是节之以哀戚,定之以封域,制之以斩衰。仁者之丧,满其哀也,不足於心,而不能有馀於礼。凶者之丧,满其怠也,有馀於心,而不能不足於礼。此由民之心必有嗜欲,必知饥渴,自开辟而至於今,未能改也。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於人,终无已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又孔子既合葬於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某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矣。”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门人後。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以其三言之自以非礼不闻也),孔子泫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修墓。”以三年之丧,天下之通制也。古不修墓,圣人之格言也。以朝祥而暮歌,圣人尚不笑之,以经雨而防墓崩,圣人尚泣而修之,况庐之於其侧,朝夕而哭哉?故合葬於防,孔子先反者,尚修虞事也。今之愚民,既合不掩,谓乎不忍也。既掩不虞,谓乎庐墓也。伤者必过毁,甚者必越礼。上者要天子之旌表,次者受诸侯之褒赏。自汉魏以降,厥风逾甚,愚民蚩蚩。过毁者谓得仪,越礼者谓大孝。奸者凭之以避征徭,伪者扇之以收名誉。所在之州鄙,砻石峨然。问所从来,曰有至孝也。庐墓三年,孝感至瑞,郡守闻於天子,天子为之旌表焉。呜呼!夫古之庐墓,至畜妻子於宅兆之前,其波流弊,至今亵慢焉。有守正者,虽大孝不录,为非者,虽小道必旌。则圣人之制,後何法焉?或曰:“子贡居於夫子墓侧,六年乃去,非庐墓之自耶?”曰:“子贡之罪大矣。口受圣人之言,身违圣人之礼,噫甚矣。夫子曰:‘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亡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又曰:‘师吾哭诸寝。’是师之丧也,心丧止於三年,哭泣至於寝室,未有倍其年而哭於墓者,斯子贡之罪也。”今执事者见愚民之有是者,宜责而不贵,鄙而不旌,则民必依礼而行矣。苟若是,则隳教之风息,毁制之道壅。《传》曰:“辛有适伊川,见被而祭於野者。”今之有是被而哭於野者,几何不为戎之於宅兆乎?有心於是道者,得斯说而存之,禁之可也,令之可也。
○内辨
日休自布衣受九江之荐,与计偕寓止永崇里。居浃旬,有来候者曰:“子几退於有司,几孰於执事,其誉与名,煜煜於京师矣。致是也者孰自?”曰:“偶与计偕者,曾未识咸阳城阙。所贽者未及卿相之门,所趋者未入势利之地。其誉与名,反不知其自矣。”曰:“闻子受今小司徒河东公知素矣。公当时之望,溟渤於文场,嵩华於朝右。子之上第,不足凭他门?”曰:“公之为前达接後进,今之中古人也。愚欲自知其道,干之以其文,以名臣之威,绌贱士之礼,其为知大矣。所谓干之以其道,知之亦以其道。遇其人则宣之於口,不遇其人则贮之於心,非佞传媚说者也。”或者不怿而退。居一日,又有来者曰:“喋喋之人,谓子赖其知,欲一举於有司。信哉?”曰:“於戏!圣天子之世,文教如膏雨,儒风如扶摇。草茅之士得以达,市井之子可以进。名场大辟,豁若广路,千百人各负累能,时执事各立用誉。如日休之才,处於场中,若放鲲鲕於东溟,逐獐は於五岳。以小入大,以微混众,其汨汩没没,昭然可知矣。岂能一举於有司哉?或练穷物态,晓尽时机,一二十举於有司,倘处之下列。行其道也,上可以布大知,下可以存禄利而已矣。”曰:“若能者谤欤,子宜默处梁上,第防其萌。”曰:“大圣者不过周孔,然犹管蔡谤然前,叔孙毁於後。何由处世而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