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桀纣之主出焉,先王之道,坠地久矣。苛化虐政,其穷必酷。故曰:大军之後,必有凶年,大乱之後,必有凶主,理当然也。”府君曰:“先王之道竟亡乎?”朗曰:“何谓亡也?夫明王久旷,必有达者生焉,行其典礼,此三才五常之所系也。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故王道不能亡也。”府君曰:“请推其数。”朗曰:“乾坤之策。阴阳之数,推而行之,不过三百六十六,引而伸之,不过三百八十四,天之道也!噫,朗闻之:先圣与卦象相契,自魏已降,天下无真主。故黄初元年庚子,至今八十四年,更八十二年丙午,百六十六年矣,达者当生。更十八年甲子,其与王者合乎,用之则王道振,不用洙泗之教修矣。”府君曰:“其人安出?”朗曰:“其唐晋之郊乎?昔殷後不王,而仲尼生周;周後不王,则斯人生晋。夫生於周者,周公之馀烈也;生於晋者,陶唐之遗风也。天地冥契,其数自然。”府君曰:“厥後何如?”朗曰:“自甲申至甲子,正百年矣,过此未或知也。”府君曰:“先生说卦,皆持二端。”朗曰:“何谓也?”府君曰:“先生每及兴亡之际,必曰用之以道,辅之以贤,未可量也,是非二端乎?朗曰:”夫象生有定数,吉凶有前期,变而能通,故治乱有可易之理。是以君子之於易,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问之而後行,考之而後举,欲令天下顺时而进,知难而退,此占所以见重於先王也。故曰: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善人少,恶人多;暗主众,明君寡。尧舜继禅,历代不逢;伊周复辟,近古亦绝。非运之不可变也,化之不可行也,道悠世促,求才实难,或有臣而无君,或有君而无臣,故全之者鲜矣。仲尼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此有臣而无君也。章帝曰:‘尧作大章,一夔足矣!’此有君而无臣也。是以文武之业,遂沦於仲尼;礼乐之美,不行於章帝。治乱之渐,必有厥由;而兴废之成,终罕所遇。《易》曰:‘功业见乎变。’此之谓也,何谓无二端?”府君曰:“周公定鼎於郏辱阝,卜世三十,卜年八百,岂亦二端乎?”朗曰:“圣人辅相天地,准绳阴阳,恢皇纲,立人极,策迥驭,长罗远羁,昭治乱於未然,成败於无兆,固有不易之数,不定之期。假使庸主守之,贼臣犯之,终不促已成之期於未衰之运。故曰:周德虽衰,天命未改。圣人知明王贤相,不可必遇,圣谋睿策,有时而弊,故考之典礼,稽之龟策,即人事以申天命,悬历数以示将来,或有已盛而更衰,或有过而不及,是故圣人之法,所可贵也。向使明王继及,良佐踵武,则当亿万斯年,与天无极。岂止三十世八百年而已哉?过馀年者,非先王之功,即桓文之力也。天意人事,岂徒然哉?”府君曰:“龟策不出圣谋乎?”朗曰:“圣谋定将来之基,龟策告未来之事,递相表里,安有异同?”府君曰:“大哉人谋!”朗曰:“人谋所以安天下也。夫天下大器也,置之安地则安,置之危地则危。是以路平安车,狂夫审乎难覆,乘奔驭朽,童子知其必危。岂有周礼既行,历数不延乎八百;泰法既立,宗祧能逾乎二世?噫,天命人事,其同归乎!”府君曰:“先生所刻治乱兴废,果何道也?”朗曰:“文质递用,势运相乘。”稽损益以验其时,百代无隐;考龟策而研其虑,千载可知。未之思欤。夫何远之有?府君蹶然惊起,因书策而藏之,退而学《易》。盖王氏易道,宗於朗焉。
其後宣武正始元年,岁次甲申,至孝文永安元年二十四岁戊申,而胡后作乱,尔朱荣起并州,君臣相残,继踵屠地。及周齐分霸,卒并於西,始於甲寅,终於庚子,皆如其言,明年辛丑岁,隋高祖受禅,果以恭俭定天下。开皇元年,安康献公老於家,谓铜川府君曰:“关生殆圣矣,其言未来,若合符契。”开皇四年,铜川夫人经山梁履巨石而有娠,既而生文中子,先丙午之期者二载尔。献公筮之曰:“此子当之矣。”开皇六年丙午,文中子知书矣,厥声载路。九年己酉,江东平,高祖之政始怠。仁寿四年甲子,文中子谒见高祖,而道不行。大业之政,甚於桀纣,於是文中子曰:“不可以有为矣!”遂居汾阳,续诗书,论礼乐。江都失守,文中子寝疾,叹曰:“天将启尧舜之运,而吾不遇焉,呜乎!此关先生所言皆验也。”
☆张昌龄
昌龄,冀州南宫人,第进士,贞观中补长安尉。出为襄州司户,後为北门修撰,乾封元年卒。
○对刑狱用舍策
问:元默垂拱,理归上德,法令滋彰,事锺浇季。是以唐虞画象,四罪而咸服;姬夏训刑,三千而愈扰。故知胜残去杀,必在於宏仁;反朴还淳,不务於多辟。方知削兹三尺,专循五礼。幸陈用舍之宜,以适当时之要。
对:两仪亭育,聚严刑於积阴;四气平分,降明罚於秋序。是知观象设教,圣人所以胜残;因物造端,懿后由其立辟。故妫川受命,士师陈九德之歌;瑶山载刑,吕侯训百锾之典。然则激扬神化,鼓舞皇阶,资粉泽而宏风,俟德刑而振俗。是故六辔在御,飞龙之驾可期;九不施,奔鲸之害斯兆。纵使业优卷领,道迈曾巢,齐饮啄於鹑居,绝往为於犬吠,犹未可长悬三礼,永摈五刑,削兹噬嗑之科,专行忠信之薄。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