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肩舁至徐,遂不起。享年六十有四。
方公之病,上赐药存问。既薨,辍朝一日。以其遗表无所请,使就问其家所欲,赠以兵部尚书,所以哀恤之甚厚。
公为人外和内刚,乐善泛爱,丧其母时尚贫,终身非宾客食不重肉。临财好施,意豁如也;及退而视其私,妻子仅给衣食。其为政,所至民多立祠画像。其行己临事,自山林处士、里闾田野之人,外至夷狄,莫不知其名字,而乐道其事者甚众。及其世次、官爵,志于墓,谱于家,藏于有司者,皆不论著。著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亦公之志也与!铭曰:
范于吴越,世实陪臣。俶纳山川,及其士民。范始来北,中间几息。公奋自躬,与时偕逢。事有罪功,言有违从。岂公必能,天子用公。其艰其劳,一其初终。夏童跳边,乘吏怠安。帝命公往,问彼骄顽。有不听顺,锄其穴根。公居三年,怯勇堕完。儿怜兽扰,卒俾来臣。夏人在廷,其事方议。帝趣公来,以就予治。公拜稽首,兹惟难哉!初匪其难,在其终之。群言营营,卒坏于成。匪恶其成,惟公是倾。不倾不危,天子之明。存有显荣,殁有赠谥。藏其子孙,宠及后世。惟百有位,可劝无怠。
○欧阳永叔太尉文正王公神道碑铭
至和二年七月乙未,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王素奏事殿中,已而泣且言曰:“臣之先臣旦,相真宗皇帝十有八年。今臣素又得待罪侍从之臣,惟是先臣之训,其遗业馀烈,臣实无似,不能显大,而墓碑至今无辞以刻,惟陛下哀怜,不忘先帝之臣,以假宠于王氏,而勖其子孙。”天子曰:“呜呼!惟汝父旦,事我文考真宗,叶德一心,克终厥位,有始有卒,其可谓全德元老矣。汝素以是刻于碑。”素拜稽首泣而出。明日,有诏史馆修撰欧阳修曰:“王旦墓碑未立,汝可以铭。”
臣修谨按:故推诚保顺同德守正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充玉清昭应宫使、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魏国公、谥曰“文正”王公,讳旦,字子明,大名莘人也。皇曾祖讳言,滑州黎阳令,追封许国公。皇祖讳彻,左拾遗,追封鲁国公。皇考讳祐,尚书兵部侍郎,追封晋国公。皆累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曾祖妣姚氏,鲁国夫人。祖妣田氏,秦国夫人。妣任氏,徐国夫人;边氏,秦国夫人。公之皇考,以文章自显汉、周之际,逮事太祖、太宗为名臣,尝谕杜重威使无反汉,拒卢多逊害赵普之谋,以百口明符彦卿无罪,故世多称王氏有阴德。公之皇考,亦自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世,必有为三公者。”此其所以志也。
公少好学有文,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平江县,监潭州银场。再迁著作佐郎,与编《文苑英华》。迁殿中丞,通判郑、濠二州。王禹偁荐其材,任转运使。驿召至京师,辞不受,献其所为文章,得试直史馆,迁右正言、知制诰,知淳化三年礼部贡举,迁虞部员外郎,同判吏部流内铨,知考课院。右谏议大夫赵昌言参知政事,公以婿避嫌,求解职,太宗嘉之,改礼部郎中、集贤殿修撰。昌言罢,复知制诰,仍兼修撰判院事,召赐金紫。久之,迁兵部郎中,居职。真宗即位,拜中书舍人。数日,召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事。
公为人严重,能任大事,避远权势,不可干以私,由是真宗益知其贤。钱若水名能知人,常称公曰:“真宰相器也。”若水为枢密副使,罢,召对苑中,问谁可大用者,若水言公可。真宗曰:“吾固已知之矣。”咸平三年,又知礼部贡举,居数日,拜给事中,知枢密院事。明年,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再迁刑部侍郎。景德元年,契丹犯边,真宗幸澶州,雍王元份留守东京,得暴疾,命公驰自行在,代元份留守。二年,迁尚书左丞。三年,拜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是时契丹初请盟,赵德明亦纳誓约,愿守河西故地,二边兵罢不用,真宗遂欲以无事治天下。公以谓宋兴三世,祖宗之法具在,故其为相,务行故事,慎所改作,进退能否,赏罚必当。真宗久而益信之,所言无不听,虽他宰相大臣有所请,必曰“王某以谓如何”,事无大小,非公所言不决。
公在相位十馀年,外无夷狄之虞,兵革不用,海内富实,群工百司各得其职,故天下至今称为贤宰相。公于用人,不以名誉,必求其实。苟贤且材矣,必久其官,众以为宜某职然后迁。其所荐引,人未尝知。寇准为枢密使当罢,使人私公,求为使相。公大惊曰:“将相之任,岂可求耶?且吾不受私请。”准深恨之。已而制出,除准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人见泣涕曰:“非陛下知臣,何以至此!”真宗具道公所以荐准者。准始愧叹,以为不可及。故参知政事李穆子行简,有贤行,以将作监丞居于家。真宗召见慰劳之,迁太子中允。初遣使者召,不知其所止,真宗命至中书问王某,然后人知行简,公所荐也。公自知制诰至为相,荐士尤多。其后公薨,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乃知朝廷之士多公所荐者。
公与人寡言笑。其语虽简,而能以理屈人。默然终日,莫能窥其际。及奏事上前,群臣异同,公徐一言以定。今上为皇太子、太子谕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