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而悬肆去灌木而婴罗余岂不知身退罹殃盖耻同种斯之不去也则知勇退者岂容易哉如陆士衡称不知去势以求安辞宠以招福斯言过矣唯有遭逢善人则庶可无患故范睢得蔡泽退而不辱虞丘得叔孙去而不困其次刚毅者有心者亦可矣子文举子玉以靖国随会避■〈〈恡,去忄〉卩〉子以纾乱皆保其节矣若小人则祸必及之无所迯也终不及扁舟变姓名浩然五湖之外不在人间之世斯可以免矣
论相【杜牧】
吕公善相人言女吕后当大贵宜以配季季后为天子吕后复称制天下王吕氏子弟悉以大国隋文帝相工来和軰数人亦言当为帝者后篡窃果得之诚相法之不谬矣吕氏自称制通为后凡二十余年间隋氏自篡至灭凡三十六年间男女族属杀灭大尽当秦末吕氏大族也周末杨氏为八柱国公侯相袭久矣且以一女子一男子偷窃位号不三二十年间壮老婴儿皆不得其死不知一女子为吕氏之福耶为祸耶一男子为杨氏之祸耶为福耶得一时之贵灭百世之族彼知相法者当曰此必为吕氏杨氏之祸乃可为善相人矣今断一指得四海凡人不欲为况以一女子一男子易一族哉余读荀卿非相因感吕氏杨氏知卿为大儒矣
文章辨体彚选巻四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文章辨体彚选巻四百九
(明)贺复征 编
○论十八
葬论【宋司马光】
葬者藏也孝子不忍其亲之暴露故敛而藏之赍送不必厚厚者有损无益古人论之详矣今人葬不厚于古而拘于阴阳禁忌则甚焉古者虽卜宅卜日盖先谋人事之便然后质诸蓍龟庶无后艰耳无常地与常日也今之塟书乃相山川冈畆之形势考歳月日时之支干以为子孙贵贱贫富寿夭贤愚皆繋焉非此地非此时不可葬也举世惑而信之于是丧亲者徃徃久而不葬问之曰歳月未利也又曰未有吉地也又曰游官逺方未得归也又曰贫未能办塟具也至有终身累世而不葬遂弃失尸柩不知其处者呜呼可不令人深叹愍哉人所贵于身后有子孙者为能藏其形骸也其所为乃如是曷若无子孙死于道路犹有仁者见而殣之耶先王制礼塟期逺不过七月今世着令自王公以下皆三月而葬又礼未塟不变服食粥居倚庐哀亲之未有所归也既塟然后渐有变除今之人背礼违法未葬而除丧从宦四方食稻衣锦饮酒作乐其心安乎人之贵贱贫富寿天繋于天贤愚繋于人固无闗预于塟就使皆如葬师之言为人子者方当哀穷之际何忍不顾其亲之暴露乃欲自营福利耶昔者吾诸祖之塟也家甚贫不能具棺椁自太尉公而下始有棺椁然金银珠玉之物未尝以锱铢入于圹中将塟太尉公族人皆曰葬者家之大事奈何不询阴阳此必不可吾兄伯康无如之何乃曰询于阴阳则可矣安得良葬师而询之族人曰通村有张生者良师也数县皆用之兄乃召张生许以钱二万张生野夫也世为塟师为野人葬所得不过千钱闻之大喜兄曰汝能用吾言吾俾尔葬不用吾言将求它师张师曰惟命是听于是兄自以已意处歳月日时及圹之浅深广狭道路所从出皆取便于事者使张生以塟书縁餙之曰大吉以示族人皆恱无违异者今吾兄年七十九以列卿致仕吾年六十六忝备侍从宗族之从仕者二十有三人视它人之谨用塟书未必胜吾家也前年吾妻死棺成而敛装办而行圹成而葬未尝以一言询阴阳家迄今亦无他故吾尝疾阴阳家立邪说以惑众为世患于丧家尤甚顷为谏官尝奏乞禁天下塟书当时执政莫以为意今着兹论庶俾后之子孙塟必以时欲知塟具之不必厚视吾祖欲知塟书之不足信视吾家元丰七年正月日具官司马光述
辨惑论【石介】
吾闻天地间必然无者有三无神仙无黄金术无佛然此三者举世人皆惑之以为必有故甘心乐死而求之然吾以为必无者吾有以知之大凡穷天下而奉之者一人也莫崇于一人莫贵扵一人无求不得其欲无取不得其志天地两间茍所有者惟不索焉索之莫不获也秦始皇之求为仙汉武帝之求为黄金萧武帝之求为佛勤已至矣而秦始皇帝逺逰死萧武帝饿死汉武帝铸金不成死推是而言吾知必无神仙也必无佛也必无黄金术也
子思论【苏轼】
昔者夫子之文章非有意于为文是以未尝立论也所可得而言者唯其归于至当斯以为圣人而已矣天子之道可由而不可知可言而不可议此其不争为区区之论以开是非之端是以独得不废以与天下后世为仁义礼乐之主夫子既没诸子之欲为书以传扵后世者其意皆存乎为文汲汲乎惟恐其汨没而莫吾知也是故皆喜立论论立而争起自孟子之后至于荀卿扬雄皆务为相攻之说其余不足数者纷纭于天下嗟夫夫子之道不幸而有老聃庄周杨朱墨翟田骈慎到申不害韩非之徒各持其私说以攻乎其外天下方将惑之而未知其所适从奈何其弟子门人又内自相攻而不决千载之后学者愈众而夫子之道益晦而不明者由此之故欤昔三子之争起扵孟子孟子曰人之性善是以荀子曰人之性恶而扬子又曰人之性善恶混孟子既已据其善是故荀子不得不出于恶人之性有善恶而已二子既已据之是以扬子亦不得不出于善恶混也为论不求其精而务以为异于人则纷纷之说未可以知其所止且夫夫子未尝言性也盖亦尝言之矣而未有必然之论也孟子之所谓性善者皆出于其师子思之书子思之书皆圣人之微言笃论孟子得之而不善用之能言其道而不知其所以为言之名举天下之大而必之以性善之论昭昭乎自以为的于天下使天下之过者莫不欲援弓而射之故夫二子之为异论者皆孟子之过也若夫子思之论则不然曰天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