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渐多差忒。甲辰修改,墨守西人旧法,进退其数,不足依据。必求所以正之。闻西人见用地动新术,与天行密合,是可资以授时。又如河工,前造百龙搜沙之器,以无效而辍。闻西人海港刷沙,其法甚捷。是可资以行水。又如农具织具,百工所需,多用机轮,用力少而成功多。是可资以治生。其他凡有益于国计民生者,皆是。奇技淫巧不与焉。三年之后,诸文童于诸国书,应口成诵者,借补本学诸生。如有神明变化,能实见之行事者,由通商大臣,请赏给举人如前议。
中国多秀民,必有出于夷而转胜于夷者。诚今日论学一要务矣。夫学问者,经济所从出也。太史公论治曰:法后王。为其近已而俗变相类,议卑而易行也。愚以为在今日,又宜曰鉴诸国。诸国同时并域,独能自致富强,岂非相类而易行之。尤大彰明较著者,如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以诸国富强之术,不更善之善者哉!且也,通市二十年来,彼酋之习我语言文字者甚多。其尤者,能读我经史。于我朝章吏治舆地民情,类能言之。而我都护以下之于彼国,则懵然无所知。相形之下,能无愧乎?于是乎不得不寄耳目蠢愚谬妄之通事,词气轻重缓急,转辗传述,失其本指。几何不以小嫌酿大衅。夫驭夷为今天下第一要政,乃以枢纽付之若辈,无怪彼己之不知,情伪之不识,议和议战,汔不得其要领。此国家之隐忧也。此议行,则习其语言文字者必多。多则必有正人君子通达治体者出其中。然后得其要领而驭之。绥靖边陲,道又在是。如谓六合之内,论而不议,封故见而限咫闻,恐古博物君子必不尔也。
○制洋器议
有天地开辟以来,未有之奇愤,凡有心知血气,莫不冲冠发上指者,则今日之以广运万里,地球中第一大国,而受制于小夷也。以地球三百六十度,每度二百五十里,如圆周积计之,大海三分去一,实为方一里者十三亿五千万。我大清国北自兴安岭,南自崖州,距四十三度,计万七百余里,东自库页岛,西至噶什喀尔,距七十七度,计万九十余里,截盈补缩,约南北八千里,东西万一千里,为方一里者八千八百万。是一国而居地球十有五分之一也。余百许国,俄、英、法、米为大。据英人《地理全志》稽之,我中华幅员八倍于俄,十倍于米,百倍于法,二百倍于英。地之大如是,五国之内,日用百须,无求于他国而自足者,独有一中华。地之善又如是。虽彼中舆地书,必以中华首列。非畏我,非尊我,直以国最大,天时地利物产无不甲于地球而已。
而今顾然屈于四国之下者,则非天时地利物产之不如也,人实不如耳。彼人非瞳首重瞳之奇,我人非僬侥三尺之弱,人奚不如?且中华扶舆灵秀,磅礴而郁积,巢燧羲轩数神圣,前民利用所创始,诸夷晚出,何尝不窃我绪余,人又奚不如!则非天赋人以不如也,人自不如耳。天赋人以不如,可耻也,可耻而无可为也。人自不如,尤可耻也。然可耻而有可为也。如耻之莫如自强。夫所谓不如,实不如也。忌嫉之无益,文饰之不能,勉强之无庸。向时中国积习长技,俱无所施。道在实知其不如之所在。彼何以小而强?我何以大而弱?必求所以如之,仍亦存乎人而已矣。
以今论之,约有数端。人无弃材,不如夷;地无遗利,不如夷;君民不隔,不如夷;名实必符,不如夷;四者道在反求。惟皇上振刷纪纲,一转移间耳。此无待于夷者也。至于军旅之事,船坚炮利,不如夷;有进无退,不如夷。而人材健壮,未必不如夷。是夷得其三,我得其一。故难胜。此兵亦能有进无退,是我得其二。故间胜。粤人军械,半购诸夷,而不备,并能有进无退,是我得其二有半,故半胜。然即良将劲兵,因械于敌,如天之福,十战十胜,而彼能来,我不能往,犁庭扫闾,固无其事。后患正无已时。而况乎胜负未可知也。得三与得二有半,究有间也。何如全乎其为得三之相当也。果全乎其为得三,不特主客异形,劳逸异势,且我有可以穷追之道,彼有惧我报复之心,殆不啻相当焉。斯百战百胜之术矣。夫得二之效,亦道在反求,而无待于夷。然则,有待于夷者,独船坚炮利一事耳。
魏氏源论驭夷,其曰:以夷攻夷,以夷款夷。无论语言文字之不通,往来聘问之不习,忽欲以疏亲,万不可行。且是欲以战国视诸夷,而不知其情事大不侔也。魏氏所见夷书新闻纸不少,不宜为此说。盖其生平学术,喜自居于纵横家者流,故有此蔽。愚则以为不能自强,徒逞谲诡,适足取败而已。独师夷长技以制夷一语,为得之。夫九州之大,亿万众之心思材力,殚精竭虑于一器,而谓竟无能之者,吾谁欺!惟是输亻垂之巧至难也,非上知不能为也;圩镘之役至贱也,虽中材不屑为也。愿为者不能为,能为者不屑为。必不合之势矣。此所以让诸夷以独能也。道在重其事,导其选,特设一科,以待能者。
宜于通商各口,拨款设船炮局,聘夷人数名,招内地善运思者,从受其法以授众匠。工成与夷制无辨者赏给举人,一体会试。出夷制之上者,赏给进士,一体殿试。廪其匠倍蓰,勿令他适。夫国家重科目,中于人心久矣。聪明智巧之士,穷老尽气,销磨于时文试帖楷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