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学。六朝则二谢、鲍照、何逊。唐人则张曲江、韦苏州数家,庶可宗法。
张厯友答:五言之至者其,惟十九首乎!其次则两汉诸家及鲍明逺。陶彭泽,骎骎乎古人矣。子建健哉而伤于丽然,亦五言圣境矣。韦苏州其后劲也。陈子昂遁入道书矣。
张萧亭答:汉魏古诗如无缝天衣,未易摹拟。六朝绮靡,实鲜佳篇,故昔人谓“当取材于《选》,取法于唐”。宋文公谓“学诗当从韦栁入门”,愚谓不尽然。盛唐诗或髙或古,或深或逺或长,或雄浑或飘逸,或悲壮或凄婉,皆可师法。当就笔性所近学之,方易于见长。严沧浪云“入门须正,立志须髙,行有未至,可加工力,路头一差,愈紧愈逺,由入门之不正也。”
问:竹枝、桞枝自与絶句不同,而竹枝、桞枝亦有分别,请问其详?
王答:竹枝泛咏风土,桞枝专咏杨枝,此其异也。南宋叶水心又剏为橘枝词,而和者尚少。
张厯友答:竹枝本出巴渝。唐贞元中,刘梦得在沅湘,以其地俚歌鄙陋,乃作新词九章,教里中児歌之其词,稍以文语縁诸俚俗,若太加文藻,则非本色矣。世所传“白帝城头”以下九章是也。嗣后擅其长者,有杨廉夫焉。后人一切谱风土者,皆沿其体,若桞枝词始于白香山,杨桞枝一曲葢本六朝之折杨桞歌词也。其声情之儇利轻隽,与竹枝大同小异,与七絶微分,亦歌謡之一体也。竹枝桞枝词详见词统。
张萧亭答:竹枝、桞枝其语度与絶句无异,但于句末随加竹枝桞枝等语,因即其语以名其词,音节无分别也。
问:七言长短句,波澜巻舒,何以得合法?
王答:七言长短句,唐人惟李太白多有之,沧溟谓其英雄,欺人是也。或有句杂骚体者,总不必学,乃为大雅。
张厯友答:按长短句本无定法,惟以浩落感慨之致,巻舒其间,行乎不得不行,止乎不得不止,因自然之波澜,以为波澜,易所云“风行水上涣”,乃天下之大文也。要在熟读古人诗吟咏而自得之耳。昔人云“法在心头,泥古则失”是已。然而起伏顿挫,亦有自然之节奏在。
张萧亭答:七言长篇宜富丽宜峭絶而言不悉。波澜要弘阔,陡起陡止,一层不了又起一层、巻舒要如意,警拔而无铺叙之迹,又要徘徊回顾,不失题面,此其大略也。如栢梁诗人各言一事,全不相属,读之而气实贯串,此自然之妙得,此可以为法,若短篇,词短而气欲长,声急而意欲有余,斯为得之。长篇如王摩诘《老将行》,短篇如王子安《滕王阁》最有法度。
问:七言平韵仄韵句法同否?
王答:七言古平仄相间,换韵者多用对仗间,似律句无妨。若平韵到底者,断不可杂以律句。大抵通篇平韵贵飞扬。通篇仄韵贵矫健。皆要顿挫,切忌平衍。
张厯友答:七古平韵上句第五字宜用仄字以抑之也。下句第五字宜用平字以扬之也。仄韵上句第五字宜用平字以扬之也。下句第五字宜用仄字以抑之也。七言古大约以第五字为闗捩,犹五言古大约以第三字为闗捩,彼俗所云“一三五不论”,不惟不可以言近体而亦不可以言古体也。安可谓古诗不拘平仄,而任意用字乎?故愚谓古诗尤不可一字轻下也。
张萧亭答:诗须篇中炼句,句中炼字,此所谓句法也。以气韵清高深渺者,絶以格力雅健雄豪者胜。故宁律不谐,而不得使句弱。宁用字不工,而不可使语俗。七言第五字要响,所谓响者致力处也。愚窃以为字字当活,活则字字皆响,又何分平仄哉。
问:七古换韵法?
王答:此法起于陈隋,初唐四杰辈沿之,盛唐王右丞、髙常侍、李东川、尚然。李杜始大变其格。大约首尾腰腹须铢两匀称,勿头重脚轻、脚重头轻乃善。
张厯友答:初唐或用八句一换韵,或用四句一换韵。然四句换韵其正也。此自从三百篇来,亦非始于唐人。若一韵到底,则盛唐以后骎多矣。四句换韵更以四平四仄相间为正平韵,换平仄韵,换仄必不叶也。
张萧亭答:或八句一韵或四句一韵或两句一韵,必多寡匀停,平仄逓用,方为得体。亦有平仍换平,仄仍换仄者,古人实不尽拘,亦有通篇一韵,末二句独换一韵者,虽是古法,宋人尤多。
问:五古亦可换韵否?如可换韵?其法何如?
王答:五言古亦可换韵。如古《西洲曲》之类,唐李太白颇有之。
张厯友答:五古换韵十九首中已有。然四句一换韵者,当以西洲曲为宗。此曲系梁祖萧衍所作,而诗归误入晋无名氏,不知何据也。
张萧亭答:十九首“行行重行行、冉冉孤生竹、生年不满百”皆换韵。魏文帝杂诗“弃置勿复陈、客子常畏人”、曹子建“去去勿复道,沈忧令人老”皆末二句换韵,不胜屈指。一韵气虽矫健,换韵意方委曲。有转句即换者,有承句方换者,水到渠成,无定法也。要之,用过韵,不宜重用,嫌韵不宜聨用也。
问:字中五音何以分别?古人作诗原为歌诵其宫商角征羽,乃其指要,如有不叶,终未合法,宜于何书探讨?
王答:诗但论平仄清浊,诗余亦然。惟元人曲则辨五音,故有中州韵,中原韵之别。
张厯友答:古人作诗,动叶律吕。今人但求工于字句可耳。若必欲动叶律吕而其词不工亦无用处。不知五音之精微,不过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