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苦李,以无用自全。又取《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皆以讥当今进用之人为小人也。”
其二
空山学仙子,妄意笙箫声。千金得奇药,开视皆豨苓。不知市中人,自有安期生。君今已度世,坐阅霜中蒂。摩挲古铜人,岁月不可计。阆风安在哉,要君相指似。
《诗案》云:“此篇即无讥讽。”
此篇和诗无“龄”字韵,诸本皆然,不知其有遗阙否?
送王郎
王纯亮字世弼,山谷之妹婿,见于黄氏世谱。
酌君以蒲城桑落之酒,泛君以湘累秋菊之英。赠君以黟川点漆之墨,送君以阳关堕泪之声。酒浇胸中之磊块,菊制短世之颓龄。墨以传千古文章之印,歌以写一家兄弟之情。一本作“歌以写从来兄弟之情”。江山千里俱头白,骨肉十年终眼青。连床夜雨鸡戒晓,书囊无底谈未了。有功翰墨乃如此,何恨远别音书少。炊沙作糜终不饱,镂冰文字费工巧。要须心地收汗马,孔孟行世日杲杲。有弟有弟力持家,妇能养姑供珍鲑。儿大诗书女丝麻,公但读书煮春茶。
胡苕溪云:“黄鲁直《送王郎》诗云:‘酌君以蒲城桑落之酒,泛君以湘累秋菊之英。赠君以黟川点漆之墨,送君以阳关堕泪之声。酒浇胸中之块磊[一],菊制短世之颓龄。墨以传千古文章之印,歌以写一家兄弟之情。’近时学者,以谓此格独鲁直为之,殊不知欧阳永叔已先有之。永叔《送原甫出守永兴》诗云:‘酌君以荆州鱼枕之蕉,赠君以宣城鼠须之管。酒如长虹饮沧海,笔若骏马驰平坂。’”
[一]“块磊”上文作“磊块”。
任天社云:“山谷诗‘江山千里俱头白,骨肉十年终眼青’之句,此对极有妙处,前辈多使之。老杜云:‘别来头并白,相对眼终青。’东坡云:‘读书头欲白,对面眼终青。’又曰:‘身更万事已头白,相对百年终眼青。’又曰:‘看镜白头知我老,平生青眼为君明。’又曰:‘故人相见尚青眼,新贵如今多白头。’其用青眼对白头非一,而工拙各有异耳。”
有怀半山老人再次西太一宫韵二首
其一
短世风惊雨过,成功梦迷酒酣。草玄不妨准《易》,论诗终近《周南》。
任天社云:“首二句,追念熙宁间一时建立之事,今已堕渺茫,如醉乡梦境,至其所可传,则有不朽者在。后二句,所以终此意也。”
其二
啜羹不如放麑,乐羊终愧巴西。欲问老翁归处,帝乡无路云迷。
任天社云:“山谷意谓惠卿之忍,正如乐羊。荆公之过,当与西巴同科。末意言神考眷遇荆公,终始不衰,升遐之一年而公亦薨,神考威灵在天,公当从之,非谗邪所能间也。”
韩非子曰:“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文侯谓褚师赞曰:‘乐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答曰:‘其子而食之,且谁不食?’乐羊罢中山,文侯赏其功而疑其心。”○巴西放麑事,详见陈后山《送苏公知杭州》诗注。
苏子由《弹惠卿章》云:“放麑,违命也,推其仁则可以托国;食子,徇君也,推其忍则至于弑君。”
《艺苑雌黄》云:“古人诗押字,或有语颠倒而无害于理者,如韩退之以‘参差’为‘差参’,以‘玲珑’为‘珑玲’是也。比观王逢原有《孔融》诗云:‘虚云坐上客常满,许下惟闻哭习脂。’黄鲁直有《和荆公六言》云:‘啜羹不如放麑,乐羊终愧巴西。’按后汉史有脂习而无习脂,有秦西巴而无巴西,岂二公之误邪?”
《汉皋诗话》云:“字有颠倒可用者,如罗绮、绮罗,图画、画图,毛羽、羽毛,白黑、黑白之类,方可纵横。惟韩愈、孟郊辈才豪,故有湖江、白红、慨慷之语,后人亦难仿效。若不学矩步而学奔逸,诚恐麟麒、凰凤、木草、川山之句纷然矣。”
愚闻:近传有在高州贡院校文,其士子词赋中有押来仪之皇凤者,为有司所黜。主文戏作一诗云:“考试到州高,吾徒愧冒叨。来仪赋皇凤,素节咏羊羔。骚客称原屈,贪人嫉餮饕。如何得元解,归去学潜陶。”传者皆发一笑。
寄黄几复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祈三折肱。想得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任天社云:“‘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两句皆记忆往时游居之乐。”
《王直方诗话》云:“张文潜尝谓余曰:‘黄九似“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真是奇语。’”
胡苕溪云:“汪彦章有云:‘千里江山渔笛晚,十年灯火客毡寒。’效山谷体也。余亦尝效此体作一联云:‘钓艇江湖千里梦,客毡风雪十年寒。’”
《吕氏童蒙训》云:“或称鲁直‘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以为极至。鲁直自以此犹砌合,须‘石吾甚爱之,勿使牛砺角。牛砺角尚可,牛斗残我竹’,此乃可言至耳。”
题竹石牧牛
《诗引》云:“子瞻画丛竹怪石,伯时增前坡牧儿骑牛,甚有意态,戏咏之。”
野次小峥嵘,幽篁相依绿。阿童三尺棰,御此老觳觫。石吾甚爱之,勿遣牛砺角。牛砺角尚可,牛斗残我竹。
《室中语》云:“一日,因坐客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