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文明 -05-古籍收藏 - -08-集藏 -03-诗话

160-诗林广记-宋-蔡正孙-第55页

鲁直诗,体致新巧,自作格辙。次客举鲁直此诗云:‘石吾甚爱之,勿使牛砺角。牛砺角尚可,牛斗残我竹。’如此语意甚新。公徐云:‘《独漉篇》有云:“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水深行人没。”盖是李太白《独漉篇》也。山谷亦效此语意耳。’”
愚谓:唐李涉诗云:“无奈牧童何,放牛吃我竹。”末句之意亦本此也。
和答钱穆父咏猩猩毛笔
爱酒醉魂在,能言机事疏。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物色看王会,勋劳在石渠。拔毛能济世,端为谢杨朱。
《诗注》云:“猩猩事,《通典》于哀牢国言之甚详,盖出于《华阳国志》及《水经注》。《唐文粹》载裴炎《猩猩说》,大率本此。其略云,阮研使封溪,见邑人云:‘猩猩在山谷间,数百为群,人以酒设于路侧,又喜着屐,里人织草为屐,更相连结。猩猩见酒及屐,已知里人所设,又能知设者祖先姓字,乃呼名骂云:“奴欲张我。”舍之而去。复自再三,相谓曰:“试共尝酒。”及饮其味,迨乎醉,因取屐而着之,乃为人所擒获。刺其血染毳罽,随鞭棰输之,至于一斗者。’”
此诗“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一联,上句是借事以言猩猩,下句谓作笔写书也。晋阮孚云:“未知一生能着几两屐。”
《类苑》云:“鲁直善用事,若正尔填塞故实,旧谓之‘点鬼簿’,今谓之‘堆垛死尸’。鲁直之咏《猩猩毛笔》诗曰:‘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东坡《呈孔毅父》云:‘管城子无食肉相,孔方兄有绝交书。’精妙隐密,不可加矣。当以此语反三隅也。”
胡苕溪云:“前辈讥作诗多用古人名姓,谓之‘点鬼簿’。其语虽然如此,亦在用之如何耳,不可执以为定论也。如山谷《种竹》云:‘程婴杵臼立孤难,伯夷叔齐食薇瘦。’《接花》云:‘雍子本犁子,仲由元鄙人。’此虽多用,善于比喻,何害其为好句也?”
《吕氏童蒙训》云:“东坡诗云:‘赋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此或一道也。鲁直作咏物诗,曲当其理。如《猩猩笔》诗:‘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其必此诗哉。”
和文潜赠无咎
龟以灵故焦,雉以文故翳。本心如日月,利欲食之既。后生玩华藻,照影终没世。安得八纮罝,以道猎众智。
胡苕溪云:“后山谓鲁直作诗过于出奇,诚哉是言也。如《和文潜赠无咎》诗云:‘本心如日月,利欲食之既。’又如《王圣涂二亭歌》云:‘绝去薮泽之罗兮,官于落羽。’洪玉父云:‘鲁直言,罗者得落羽以输官。凡此之类,皆出奇之过也。’”
题晁以道雪雁图
飞雪洒芦如银箭,前雁惊飞后回盼。凭谁说与谢玄晖,莫道澄江静如练。
任天社云:“此借用李太白‘解道澄江静如练,令人还忆谢玄晖’之句,反而用之。言不若于此景物中道出句也。”
广陵早春
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红药梢头初茧栗,扬州风物鬓成丝。
任天社《诗注》云:“此用杜牧之诗语。‘红药’,谓扬州芍药。《礼记·王制》曰:‘祭天地之牛,角茧栗。’此借用以言花苞之小。末句谓风物如此,惜其身之老也。”
[附]杜牧之有所见
娉婷袅娜十三余,豆蔲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过,卷上珠帘总不如。
谢叠山云:“此言妓女颜色之丽,态度之娇,如二月豆蔻花初开。扬州十里红楼,丽人美女,卷上珠帘,逞其姿色者,皆不如此女也。”
[附]又杜牧之题禅院
觥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悠飏落花中。
[附]陈无己席上劝客酒
稍开襟抱使心宽,大放酒肠须盏干。珠帘十里城南道,肯作当年小杜看。
愚谓此诗当时席间必有歌者,姝丽之色亦是用杜牧之诗语。“小杜”,即牧之也。
用前韵寄杨定国
淮南二十四桥月,马上时时梦见之。想得扬州醉年少,正围红袖写乌丝。
山谷自叙云:“往岁过广陵,值早春,尝作诗云:‘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红药梢头初茧栗,扬州风物鬓成丝。’今春又有自淮南来者,道扬州事,戏以前韵寄杨定国。”
题伯时画严子陵钓滩
平生久要刘文叔,不肯为渠作三公。能令汉家重九鼎,桐江波上一丝风。
任天社云:“‘能令汉家重九鼎’,本汲黯曰:‘夫以大将军有揖客,反不重邪?’此句盖用此意也。东汉多名节之士,赖以久存。迹其本原,政在子陵钓竿上来耳。”
姨母李夫人墨竹
序云:米芾《画史》云:“朝议大夫王之才妻,南昌县君李氏,尚书公择之妹,能临松竹木石等画,见本即为之,卒难辨也。”山谷盖公择甥也。
小竹扶疏大竹枯,笔端真有造化炉。人间俗气一点无,健妇果胜大丈夫。
古乐府《陇西行》云:“健妇持门户,胜一大丈夫。”山谷末句用此语也。
谪居黔南十绝
十绝皆摘白乐天诗句。
曾慥端伯《诗选》云:“张文潜晚喜乐天诗,邠老不乐,尝诵山谷十绝句,以为不可企及。其一云:‘老色日上面,欢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后当不如今。’文潜一日召邠老饭,乃预设乐天诗一帙,置书室床枕间。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