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取宝”八个大字。万岁爷龙眼细观,只见另有四号宝船与众不同。第一号是个帅府,扯着一杆十丈长的“帅”字旗,船面前挂了几面粉牌,中间牌上写着“大明国统兵招讨大元帅”,左边牌上写着“回避”,右边牌上写着“肃静”。第二号也是个帅府,也扯着一杆十丈长的“帅”字旗。船面前挂了几面粉牌,中间牌上写着 “大明国统兵招讨副元帅”,左边牌上写着“回避”,右边牌上写着“肃静”。第三号是个碧峰禅寺,也扯着十丈长的慧日旗,船面前挂了几面粉牌,中间牌上写着“大明国国师行台”,左边牌上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右边牌上写着“九天应元天尊”。第四号是个天师府,也扯着十丈长的七星旗,船面前挂了几面粉牌,中间牌上写着“大明国天师行台”,左边牌上写着“天下鬼神免见”,右边牌上写着“四海龙王免朝”。銮驾径排上帅府宝船之上,天师、国师出迎,大元帅、副元帅侍立两边,左右先锋、五营四哨,还有一切将官,挨班次站着。天师俯伏御前,稽首顿道,奏道:“江口开船,须是万岁爷亲自祭江才为稳便。”奉圣旨:“是。”即时摆下祭礼,翰院撰下祭文,就于帅府船上设坛祭赛。万岁爷亲自行礼,文武百官依次叩头。礼部官展读祭文,文曰:
维江之渎,维忠之族。
惟忠有君,惟朕为肃。
用殄鲸鲵,誓清海屋。
旌旗蔽空,舳舻相逐。
烁彼忠精,所在我福。
祭毕,文武百官保驾回朝。
三宝老爷请过王尚书来,同时坐在帅府厅上,各将官依次参见,听候将令。三宝老爷道:“咱们今日扬旌旆于辕门,捧九重之命令,洗甲兵于海峤,张万里之神威。任属巨肩,事非小可。你众将官听咱传示:每战船一只,捕盗十名,舵工十名,嘹手二十名,扳招十名,上斗十名,碇手二十名,甲长五十名,每甲长一名,管兵十名。每五船为一哨,每二哨为一营,每四营设一指挥官,统领指挥以上旧有职掌。座船、马船、粮船,执事照同。每战船器械,大发贡十门,大佛狼机四十座,碗口铳五十个,喷筒六百个,鸟嘴铳一百把,烟罐一千个,灰罐一千个,弩箭五千枝,药弩一百张,粗火药四千斤,鸟铳火药一千斤,弩药十瓶,大小铅弹三千斤,火箭五千枝,火砖五千块,火炮三百个,钩镰一百把,砍刀一百张,过船钉枪二百根,标枪一千枝,藤牌二百面,铁箭三千枝,大座旗一面,号带一条,大桅旗十顶,正五方旗五十顶,大铜锣四十面,小锣一百面,大更鼓十面,小鼓四十面,灯笼一百盏,火绳六千根,铁蒺藜五千个。什物器用各船同。每日行船,以四“帅”字号船为中军帐,以宝船三十二只为中官营,环绕帐外。以坐船三百号分前、后、左、右四营,环绕中军营外。以战船四十五号为前哨,出前营之前。以马船一百号实其后。以战船四十五号为左哨,列于左,人字一撇,撇开去如鸟舒左翼。以粮船六十号从前哨尾起,斜曳开到左哨头止。又以马船一百二十号副于中。以战船四十五号为右哨,列于右,人字一捺,捺开去如鸟舒右翼。以粮船六十号从前哨尾起,斜曳开到右哨头止。又以马船一百二十号实于中。以战船四十五号为后哨留后,分为二队如燕尾形。马船一百号当其前,以粮船六十号从左哨头起,斜曳收到后哨头止,如人有左肋。又以马船一百二十号实于中。以粮船六十号从右哨头起,斜曳收到后哨头止,如人有右肋。又以马船一百二十号实于中。昼行认旗帜,夜行认灯笼。务在前后相维,左右相挽,不致疏虞。敢有故纵违误军情,因而偾事者,即时枭首示众。”
传示已毕,三宝老爷差下马公公,过到国师船上,请问国师哪个时辰开船。国师道:“船已开了。”马公回报道:“船已开了。”老爷即时叫过亲随的少监来,问道:“宝船还是几时开了?”少监道:“适才老爷吩咐齐帮的时候,船就开了。”老爷道:“怎么不来禀我?”少监道:“开船之时,因为掉了一根棕缆,左捞右捞捞不上来,故此忙迫,不曾来禀。”老爷道犹未了,只见小内监使儿报道:“张天师过船相拜。”老爷迎着就问道:“今日开船,怎么咱们也不曾知道?”天师道:“老公公休怪,这是贫道撮弄的小术法儿。”老爷道:“怎么是个撮弄的术法哩?”天师道:“为因贫道船上有神乐观里的二百五十名道士、乐舞生,有朝天宫里的二百五十名道士、道童,他们都是怕下海的,故此贫道弄了一个手法,把船开了,令其不知,免得他们啼哭。”老爷道:“适才开船掉了一根棕缆,这个主何祸福?”天师道:“这个没有甚么祸福,不过是他有些气候,日后成精作怪而已。”道犹未了,外面的小内使儿又来报道:“王老爷过船相拜。”天师看见王尚书过来,即时告辞而去。王尚书和三宝老爷坐了一会,谈了一会,正在绸缪之处,只听得蓝旗官跪在门外禀道:“江上狂风骤起,白浪翻天,前船不动,左右两哨不行,宝船后船颠颠倒倒,甚在危急之处。”这把两位元帅老爷唬得魂不附体,魄已离身。王尚书道:“快去请教国师,看是甚么缘故。”老爷道:“且先去问声天师来。”王尚书道:“学生去问罢。”老爷道:“老先儿请回船,待咱们亲自过去。”
老爷径过天师宝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