哉。我也勿怨别人,怨来怨去,怨倪爷娘勿好。从小末攀啥格亲?现在害得我真真苦 !” 讲到这里,止不住腮边落泪,把绢帕揩了一揩,又说道:“格落我登勒男家住仔五个月,就想仔一个主意,说仔几句鬼话,难末脱身到上海来格呀。”宝玉道:“实梗说起来, 到仔上海已经两个月外头哉。 故歇登勒啥人家介?哪哼晓得奴勒里间搭格呢?” 阿金道:“ 我告诉,我八月里一到上海,马上就到三马路寻 ,勿壳张扑仔一个空。我细细教一打听,晓得 到仔广东哉。难末我呒哪哼,只好耽搁勒亲眷格搭,也是开堂子格。我就登勒浪帮忙。直到昨日,听见有人讲起,说 转格哉,暂住勒里间搭,格落我寻得来格呀。”
宝玉道:“ 亲眷格搭阿有几个小姐?住勒啥场化?房子阿大格介?”阿金道:“俚笃住格场化就是 原底子隔壁呀,倒有六楼六底房子笃。七月里搬进去格,原本是两家合租,故歇一家为仔生意勿好,出码头到杭州去哉,单剩倪亲眷住勒海。只有一个小姐,名字叫胡秀林,生意虽则呒啥,究竟房子嫌大,开销也嫌大,格落等到下节,就要调头搬出去格。格注房子如果 奶奶住,倒真真出色呀。” 宝玉道:“ 好是最好也呒不,可惜要等两个月,奴哪哼等得及嗄?” 阿金道:“ 只要奶奶勿嫌合住,让我搭俚去说,包 月里就搬进去阿好?” 宝玉道:“ 能够实梗也呒啥。两家轧得和格,就一淘住下去。如果开年调头,俚笃要搬格,奴就一干子租仔。 搭俚说说明白,奴打算过一礼拜要进屋格。 办舒齐仔,奴总重重能格谢 末哉。”阿金道:“格套小事体,说啥格谢介?只要奶奶挑挑我,赏我吃碗饭,我已经快活煞哉!” 宝玉道:“ 肯帮奴,顶好顶好。不过进仔新屋,叫奴‘奶奶’,仍旧叫奴‘先生’,省得提起前头格事体,弄得难为情煞格。”阿金点头答应。见天光将晚,即辞了宝玉回去。宝玉托他办理,谅能成功,除去了一桩心事,专候他来回覆。当晚吃过了饭,便同阿珠到新开的咏霓戏园里看了一本戏,以消半年的积闷,不须细表。
到了次日午后,阿金即来回覆宝玉,说:“此事已经说妥,请 拣一个好日,搬进去末哉。” 宝玉听了,甚是喜悦;看了一看历本,择定十一月初十日进屋,交代阿金回去知照。阿金遵命,自去关会不提。
且说宝玉这几天无非看戏、游园、坐马车、吃大菜当作正事,把广东所得的钱财尽够他滥使滥用。匆匆过了五天,明日即是进屋之期,一面命娘姨、相帮收拾东西,一面吩咐阿珠邀请熟客,以张场面。
诸事预备停当,故到初四那天,宝玉一早起身,等候箱笼、木器等物尽行发了过去,方才坐轿进屋。好得人手甚多,不消半日,早把房中摆设整齐,其余也草草完备。至于各样的点缀,却非一时所能布置,我且慢表。
午餐之后,一班熟客陆续都到,如冯惕勤、陈华东、胡士诚等。一个个开筵摆酒,前来报效宝玉,故宝玉就此挂牌。
晚上宣卷,更为热闹,虽不及前次悬牌之盛,然各种情形大略相同,看过前集的,谅已深悉,无待在下再说了。正是:
自负香名仍雀起,忽生欲念效狼贪。
要知宝玉仍居三马路后,又有许多情节,请观下回剖解。
九尾狐
第二十一回 播香名喜见清河君 发奇想结交咸水妹
且说宝玉自粤回申,幸得阿金辅助,仍搬到三马路,与胡秀林家同居,艳帜重张,商标复挂,一时香名传播。早有那班豪商贵客依旧前来报效,以承宝玉之欢。宝玉送往迎来,门庭如市,不减前年气象。故自悬牌以来,足足忙了三四十天,稍觉清静了些,然每天一和一酒,终是有的。设非年关将近,宝玉那里有片刻空闲呢?所以同居的胡秀林见宝玉这样的场面,这等的生意,心中着实羡慕,料想宝玉必有出奇的手段、胜人的本领,方得到现在的地位。不然一样做一个妓女,漫说我是新出道的,远不能及,即使几个有名的,如李三三、李巧玲、陆昭容等辈,还要逊他一筹,可见宝玉是花中巨擘,色里班头。如今既在此间,我不可当面错过,必须前席请教,学学他的本事,将来可以步他后尘。譬如做了读书人,终想巴图上进的法子。况宝玉姓胡,我也姓胡,本是同宗,我何弗拜他做干娘?谅他必然应允。打定主意,便与鸨母一说,鸨母甚是欢喜,又赞成了几句。
秀林方从前楼走至后楼,将近宝玉卧房,听宝玉在那里讲话,并没有客人在内。秀林便把门帘一掀,走将进去,见宝玉梳妆未毕,叫了一声“大阿姊”,即在妆台旁侧坐下。宝玉先问道:“秀林妹,吾笃故歇几日生意阿好介?”秀林摇头道:“ 去说俚,格两日生意一点呒不,真真碧波生清,比仔前头愈加勿好哉。倪阿姆怪奴勿会应酬,勿会拍马屁,埋怨仔奴一场。奴要想学学末,亦呒人教( 读告) 奴。故歇看见大阿姊生意实梗好,格落倪阿姆叫奴来,跟 老人( 读娘) 家学点本事,终要 教教奴末好 。”宝玉听了一番言语,见他聪明伶俐,娇小玲珑,令人可爱,即便笑道:“奴末有啥格本事介?不过碰运气罢哉。” 秀林道:“奴叫 干娘,多谢 教教奴罢。”宝玉道:“格是勿敢当, 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