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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度梅全传-清-惜阴堂主人-第12页

否?”司官回道:“只有一个老苍头在那里料理。”
说毕,司官自去。陈、冯二公说道:“梅年兄此地没人,我等须替他寻一僻静之所,寄放他的棺柩,以全交友之意也。”冯公道:“以弟的愚见,非相国寺不可。”陈公道:“正合吾心。你我同至相国寺,向僧人言明,方可寄放下来。”不一时,至相国寺,见僧人叙谈些闲话,而后将梅公之事,细说一番。僧人闻了应允。二人大喜,要着家人向西郊找寻梅府的家人。
言尚未毕,只见一个老头儿,哭哭啼啼,走了进来。陈、冯二公一见,便问:“你可是梅公的家人吗?”老头儿答道:“正是。”陈公将梅白叫至面前,说道:“管家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人寻你,不知你老爷收殓否?”梅白道:“小人已将主人收碱了,只是没有寄柩之所。偶尔想起相国寺可停,特此而来。”陈、冯二公道:“我们也是为此而来。我们已与僧人说知,你快去把你老爷灵柩,请入寺内,待你公子日后可来搬柩,迎入祖坟内。”梅白道:“多承老爷仁厚,小人也是这个主意。”二人道:“你快些就去,不可耽搁。因我二人有王命在身,即刻就要起程,也不能祭奠。你可安顿,即速就回常州,报知夫人、公子知道,不可久留。”梅白道:“小人晓得。”于是,陈、冯二公告别了和尚,出了寺门,回到衙门,收拾行李,各回原籍不提。
  且言梅白安顿了梅公灵柩,依路回往常州。不想年老之人,见主公惨亡,心内哀伤过度,自出了都门,独自孤行,夜宿于中途饭店之内,可怜跋涉受苦,不幸一病身亡。以后没有梅白的交待,拨转书词。
  且言卢杞回到相府,心中暗想道:“梅魁这厮,虽正国法,奈何他尚有家眷住在常州。自古道:‘斩草不除根,恐后逢春发。’”立即吩咐了锦衣卫官儿,叫他去一角文书,四个校尉,前去常州捉拿那梅公的家眷,不可有违。堂官答允,吩咐出米。
  锦衣卫的官儿,怎敢不依从?连夜做了文书,差了校尉,星夜飞奔常州,捉拿梅公的家眷。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那日到了,府县官员,出城迎接,迎了入署,升坐内堂。校尉向府尹言道:“此乃机密大事?喝退了左右,方可开看。”府尹听说,喝退了外役,只有家丁伺候。
这知府姓陈名诃字文伯,为官却也公正。他拆开了公文,自头至尾一看,大惊道:“原来是大人究治梅吏科之家。只是本官尚有一句话说,大人要拿梅吏科之子,他乃是江浙第一个名流。此刻,如同大人去捉拿,恐梅璧不在家中,岂非是劳而无功?要依本官的下见,不如明日五鼓,传齐人役,协同众等,奔至梅府,岂不是一网打尽了。”校尉道:“既是贵官吩咐,弟敢不依。”
钦差与知府谈心,却不料知府跟前有一个家人,姓陈名流,因他平时有些收不住话,故此衙的人给他取了一个水嘴的名字。他立在左边,见本府同校尉计议,到明日五鼓拿人之事,听在心中。他身上有几个疮疥,又饮了几杯酒,浑身俱痒起来了,便走出侧门,向管门人说道:“我要去洗澡,你给我把门开了。”管门的道:“陈哥,一切事不可在外多嘴。”
  陈水嘴道:“晓得,不须吩咐。”便走出衙门。迎面撞着一个衙内皂隶,此人姓屠名申,见了水嘴便问到:“大叔,你如今出来有什么事?”陈水嘴道:“没有别的事,是身上疮疥痒,要去洗澡。”屠申道:“此时尚早,混堂未开,何不到酒馆之中,略饮三杯?”水嘴道:“如此多谢了。”
二人同入酒馆,叙了些酒话。屠申道:“今日京中到的钦差,不知是做什么事的?”水嘴道:“你吃酒,毋管他。”屠申道:“此半月乃小人值日,如有大事件知道,好着几个伙计,在衙门伺候。”水嘴道:“足见你做事周全。也罢,此一事对你言了,你千万不可向外人说,至要至要!”屠申道:“大叔同小人说了,公务大事,何敢漏泄!”陈水嘴道:“今日来的钦差,是要拿梅氏的家眷。本官约定五鼓至梅府中拿人,你可寻了几个帮差,在外面伺候,不可误事。”屠申道:“梅公升任入京,不知却是为何事,就有如此凶信?”水嘴道:“只因他触犯了卢相爷,将他斩在西郊外天地坛,棺柩寄顿在相国寺。今又有人来拿他的家眷人等,以正典刑。”
屠申听说,吓了一跳,心中叫苦,却不便十分叫着,只好反笑说:“蒙大叔指教,如不知道这个确信,险些误了大事。我今晚约齐了伙伴,在衙门口伺候。”陈水嘴道:“多谢你,我去洗澡。”于是,二人出了酒馆不提。
  且言这屠申就着急地慌忙飞奔梅府报信与夫人、公子得知。不知屠申是如何报音,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回
传假旨捉拿全家
透真情放脱母子
  词云:
  天岂许人短,偏偏团作欺,满朝尽是小人私,方知一痕半点不差池。浅眼何尝误,奸心断不思,为人还忍耐便宜,直临崖勒马方悔迟。
  话说屠申飞奔梅府报信,好着夫人、公子连夜逃生之意。
  列位,你道屠申送信梅府,却有个缘故。他乃是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人氏,只因他在家争闹,一拳打死了人,他自行投到抵罪。梅公见他正直,不